果然,得不到回应,林禾又自顾说道:“二叔他,唉……这么多年,老婆老婆跑了。孩子孩子不用他操心,日子过的可真叫一个潇洒,东家借点西家要点,可是滋润的很呢……”
她拉长了尾音,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听,生怕放过她任何一个难堪屈辱的表情。
从小她们就在一起上学,林听成绩优秀,为人乖巧,处处压她一头,可那又怎样呢?有那样一个家庭,学习再好有什么用。
可林听始终垂着眼,对于她的挑衅不置一词,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情绪,这让林禾大为受挫,不由地用手肘推了推她:“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林听的眉毛慢慢皱起,终于抬起头看她,神情冷淡,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禾没料到她会如此说,被噎的一顿,脸色微微一便,眼角扫过林听身边那只泛旧了的红色行李箱,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怎么没关系,这只皮箱……还是他顺手牵羊从我家拿走的呢!不过没关系,这是我多少年前就不要的了,也就你们还能当个宝吧!”
林听愣住,平静无波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纹,她握着皮箱把手的手收紧,指甲微微嵌进肉里,强大的屈辱感让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意。
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林永春在为昨天醉酒后的话心怀愧疚,所以才一大早拎着这只箱子给她用,虽然有些旧,还有些脏,可她心里是真的高兴的。有哪个孩子不渴望父亲的疼爱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就像小时候,她和哥哥饥肠辘辘地挨到夜里,才能等到酩酊大醉的林永春回家。运气好的时候,他可能会记得他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打包一些酒席上的剩饭剩菜回来。林听不太懂,这到底是因为父爱,还是间歇性发作的怜悯。
好容易挨到车辆到站,林听顾不得其他,拖着行李快速离开,直沿着街道走了许久,心头沉重的压抑才稍稍散去几分。
十中坐落在孚城的最南面,离公交站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林听拖着笨重的行李往学校的方向步行走去。
走着走着,只听得咔的一声脆响,那只皮箱原本就不太好用的轮子居然碎成了两瓣。林听愣了几秒,抿紧唇角,索性拎起皮箱的提手,拎着它一点点艰难地前行。
直到“孚城第十中学”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林听贴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了。
找到老师办完了相关的转学手续,林听又拎着她的大皮箱去宿舍楼找宿管阿姨安排住宿的事情。
宿舍楼在校园的最里面,要穿过整个大操场。正值上课的时间,整个操场上也没有几个人。
林听低着头,费力地拽着那只大皮箱一点点地往宿舍楼的方向蹭。折腾了一个早上,太阳正当头,暖融融的阳光洒在雪后的操场上,这让体力过度消耗的林听开始不停地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