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闹作一团,不一会儿便跑起来,整条街回荡着杜蘅的爆笑,一双眼睛跟随着杜思,直至他们回到住处,躲在暗处的人才停下步伐,突然,他眼前出现一名女子,她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隐隐流动着寒光,那人一惊,立即头也不回的跑了。
“……”
杜雨将佩剑收回剑鞘,她并未追下去,一阵寒风掠过,杜雨又回到屋里,她刚进门,便对上两双黑白分明的眼。
“有人跟着吗。”杜思说道。
杜雨点点头,末了,又加上一句,“跑的还挺快。”
杜思并未追究,他掏出那些信件,与杜蘅一起研究,杜雨坐在一旁,看着二人侧脸,眼里被火烛染上几分暖色,像融化的冰雪,无声而柔丽。
这一晚,房内的灯亮了许久。
与此同时,于此地相隔千里的雍州,雍王府里一处房屋同样亮着,段景衡打开窗,向外望着天上的月亮,纵使飞雪迷眼,他也固执地寻找空中那一轮皎月,仿佛这样做,便可缓解心中成倍增长的思念。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李治飞等熟人出场
第79章 风雨欲来(九)
从云成化家书房里取出的物品并未透露过多信息,三封信件是一人写给云成化的, 虽信里未提到名字, 可信件笔迹相同, 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那堆碎纸屑经由杜思二人拼接、终于拼成一张完整的白纸, 两人看了半天,发现这张纸也是一封信,且与那三封信件所著内容大同小异,皆是一人与云成化拉家常的话,杜思临睡前又反复瞧了几眼,信上确未署名, 根据信中对云成化的昵称, 信那头的人定与他极为亲密, 看这语气,那人也是名男子, 但云成化在云州并无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难不成这男人是云成化真正的远房亲戚?
可杜思连他姓名都无从知晓, 又怎么能确定他的身份?
杜思疲惫不堪,终抵不过睡魔侵袭、躺到床铺上睡着了。
第二日, 杜思再看这四封信,依旧毫无进展,他仔仔细细看了许多遍被撕碎的纸张,不难发现,云成化唯独在这张白纸上泄愤是有原因的,因信中那名男子语气陡然变得冷漠, 字里行间一直在责怪云成化,杜思虽不知他们二人间究竟发生何事,却能从中看出,云成化似乎将一些事情办砸了,才致使那个男人如此气愤。
杜思将信置于桌上,起身走出房屋,门外寒风阵阵,稍稍将杜思紊乱不安的神经平息片刻,院中一片雪白,亮的耀眼,不禁令他忆起昨日进入云宅的场景,他与杜蘅前脚刚到祖房前,云成化便从中窗跳下、飞快逃离自己的家。
抛开其他不谈,光凭云成化被传出死亡的节骨眼上,还能到自家祖房里上香拜祭先祖,这份情谊不容小禀,虽说慈孝之心,人皆有之,可真正大难当头时,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做到尽善尽孝?
杜思在屋外站了许久,杜蘅与杜雨外出买炭火,仅留他一人在房里,杜思打开大门,想要清理一番白雪,就在这时,角落里几个畏手畏脚的男人突然动起来,他们望了几眼杜思,纷纷离去。
杜思动作一顿,不久又拿起扫帚,扫起门前的雪来,当他顺着道清理出一片路时,杜蘅刚好回来了。
“公子,我们回来了。”杜蘅见了杜思,连忙跑进房子,将捂在怀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那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杜蘅接过杜思手里的活儿,催促他去吃饭,杜雨在旁填好炭火,不一会儿,屋里就暖和起来,杜思吃完包子,借口外出闲逛,留杜蘅在屋里,便安心走了。
这时,淮庆的雪停了,但杜思知道,它仍会降临,该来的总会来,差的只有时间而已。
杜思又去了一趟程潜的住处,向他问清云成化在淮庆的处境,程潜万分笃定,云成化在淮庆绝无近亲,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他也从未对谁写过信。
院角那只大黄狗又冲杜思狂吠,他告别程潜,重回原路,一路上,杜思一直在思索云成化祖房里那三个牌位,他祖父名叫魏曾、母亲为魏白梅,还有一无命灵位,其中独独少了他父亲与祖母,那块无命灵位究竟是这两人其中之一、或另有他意?
一阵凛冽寒风吹过,杜思拢紧衣领,弓着背向前走去,忽然,几道明晃晃的身影驶过,他抬起头向那边看去,一片身着朴素相近棉衣的路人间,有几位披着貂裘大衣的富贵人家从中走过,其中一个戴着扎眼殷红锦帽的中年男子正手舞足蹈,似乎同旁人大肆谈论什么,迎面而来的寒风似乎有了生命,从这几人跟前划开,硬生生扑到两旁人身上去,以戴红帽为首的人昂首挺胸,此时天地一色,皑雪茫茫,他们不畏严寒,行走于雪地间,一行忍在这良辰美景中高谈阔论、各抒己见,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