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正面写着墨色淋漓的四个大字,机关不卖。反面又写着四个字,有缘赠之。上学的时候他天天带着这把扇子,遇到来买机关兽的,就抖开扇子在那人面前扇几下。对方看了,也就知难而退。
湛如水想起自己用的机关兽都是他送的。她下意识看唐裁玉的手,他人虽然生的俊朗,一双手却像个老匠人,到处是老茧,骨节粗大,粗糙的简直不像个大少爷。
她叹了口气,觉得他也为自己做了不少事,给他打打扇子不亏,便给他捐起风来。
这时候,侍女呈上一只锦盒,盒子里放着一块白色的玉佩。玉佩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带着一股凛冽之气,就像一块冰的精华,正是他们要找的尊主令!
林钏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望眼欲穿。
“来了。”
拍卖官介绍道:“这件拍品是沧海阁的尊主令。这块玉佩由清净石雕琢而成,又经过炼化,是摒除杂念、令人专注修炼的法宝。而且见这尊主令如见沧海阁主人亲至,能够吩咐诡月族人做任何事情。”
他在台上说着,侍女捧着锦盒中的玉佩在台下走了一圈。众人探着头观看,议论纷纷。拍卖官说:“起拍五万两,请客官们出价。”
下头开始有人喊价,六万,六万五千,希望能专注于修行的人还是不少的。血衣门把别人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当成自己的拍卖,还引得这么多人竞价,就像豺狼围绕着一块挂在钩子上的肉,垂涎欲滴。
林钏厌恶地皱起眉头,说:“买回来,多少钱我都出!”
唐裁玉摆了摆手,说:“自己举牌子吧。”
林钏浑身杀气,不消他说,已经举起了号码。一会儿功夫,下头的人已经把价格抬到了十万。林钏直接加到十二万,下头沉默了片刻,没人再跟她争了。反正这东西对普通人也没有太大的用途。
林钏松了口气,觉得玉佩是自己的了。这时候二楼忽然有人举起了牌子,扬声道:“翻倍。”
场中一片哗然,就这么个小玉牌,纵使对修行大有裨益,也值不了这么多钱。林钏的脸色都变了,皱眉道:“是谁?”
她拨开纱帘,往那间包厢看去。却见那人正伏在栏杆上往下看,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仿佛用价格碾压了竞争对手,让他很有面子。
林钏看到那人的瞬间,脸色忽然变了,侧过身挡住了脸。
其他人也看清楚了,那人是她的弟弟苏檐。这位名门正派的公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但是从苏檐的反应看,他并不是针对林钏他们几个来的。
苏檐一副悠闲的模样,就是瞒着家里人来消遣的。苏正清作为一派宗师,平时自诩家教严格。要是让他知道自家的两个孩子都跑到黑道的地盘上撒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林钏咬牙切齿道:“不在家当你的二十四孝孙子,上这儿来给我捣乱,该打!”
凭她对苏檐的了解,他应该是听见这是沧海阁的尊主令,想买走了以后拿来为难自己。没想到他一心作对的讨厌姐姐不但亲自来了,还在跟他竞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跟上也没办法。林钏咬了咬牙,举牌子又加了一千两。苏檐终于感到不对劲了,怀疑有人在跟他较劲儿。他拿起个镶金錾玉的千里镜,朝这边望过来。
林钏侧身站在纱帘后面,又穿着一身男装,苏檐没认出她来。他的牛脾气上来了,非要跟人斗富,举牌子又加了五千。
林钏心里恨不得把那个臭弟弟捏成粉末,手心里渗出了冷汗。
她心想:“他抢玉佩不过是想针对我,好当面羞辱我无能,连尊主令都丢了。那臭小子从小到大一直跟我过不去,一找到机会就给我下绊子。就算无意也能跟他撞到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他一个爹。”
虽然这么想,她却有些犹豫,毕竟二十多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这时候孟怀昔扬声道:“三十万。”
拍卖官眼中放出了精光,没想到这样一件拍品居然也有人争的死去活来。孟怀昔看出林钏的手在微微发抖,平和地说:“你出二十五万。往后加的所有数额,我帮你来填。”
林钏的确需要他的帮助,虽然下意识摇头,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孟怀昔明白她心里不安,说:“放宽心,交给我。”
林钏已经不敢听叫价了。孟怀昔替她把价格竟到了三十二万。照林钏自己来拍,肯定跟不到这么高。能维持现在的体面,还要多亏了孟怀昔慷慨解囊。
苏檐终于闭了气。他本来也是一时兴起,这会上的有钱人太多,他没必要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跟人争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