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心中有愧, 垂眉敛眸。
常歌仍盯着杯盏中的醇酿,悠悠道:“王上?, 都说今世君臣,是为了却前世因果,今世为臣子?的,上?辈子?定欠了君王无数孽缘。”
祝政竭力抑着气息,坐在清光中的常歌甚美,美到破碎边界,他不敢触碰。
他屏住呼吸:“……常歌。”
常歌没抬眼看他:“……不过,即使我有欠你的,也都在当初那杯鸩酒里还?清了。”
这话听着像是断情离别之词,祝政心中惴惴,缄默不语。
常歌这才缓道:“既然?你我早已两清,自此之后,我说的、我做的,再苦再难,哪怕舅父定要同我恩断义绝,哪怕被千万人戳脊梁骨,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常歌眼眶微红,回身为自己?斜了满盏,他将?将?端起酒盏,那酒却被祝政一把夺过,一饮而尽。
乌木盏被摔在地上?,已不知是酒醉人,还?是人自醉。祝政抓着常歌的手,死死按在自己?心口,而后顺着凉滑的缎子?向下,让常歌触到他腰间悬挂的冰凉剑柄。
剑柄雕龙,正舞爪狰狞。
常歌将?手一缩:“我才不要这烦人的权柄。”
他的手被死死攥住,又被引至冰凉的剑柄之上?:“普天之下,惟卿能持此剑。”
常歌同他僵持。他竭力想?抽回来,祝政却蛮横制住,不许他抽走。
祝政专注地盯着他:“我交予你这剑柄,并非为了这剑柄后的权势。”
“此后余生,我若薄情寡义,或是政事昏庸,抑或是意欲伤你,你便?用此剑刺我、挟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