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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下跪便能解决吗?

于是她带着几分好笑地离去。

郁宿舟没有开口唤她。他强忍着疼痛,低垂着头颅。

他没有资格去唤她。

因为,他今天哪怕是痛死在这里,也和她没有半分关系的,她没有责任委屈自己来救他一命。

他甚至希望自己能死一次。

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了这一次,也抵消不了伤害——伤害是不能抵消的。

他杀了阿眠的时候,他痛,但是这是他咎由自取。阿眠痛,是她无辜受殃。

他不能因为自己痛,就让阿眠原谅他。

他犯的错,不值得阿眠原谅。

他不值得。

他无法解释,这件事,一开始就无法解释——他能说什么?我杀了你,但我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

他不能再对着阿眠撒谎。不能一错再错。

他能说什么?他有解释的资格吗?

他做的事情,这样恶劣。

他半跪在地上,血自唇边一滴滴落在地面上。他伸手去擦地面。阿眠一定会讨厌,他将她的地面弄脏的。他执拗地重复着擦拭的动作。

墨色衣袖一点点残破,然而地上的血花,越开越盛。

他咳嗽一声,下意识猛然捂住自己的嘴。

不能咳,郁宿舟。他对自己说,不能咳,她不会想听见的。

他俯身,自胸前拿出乾骨匕首。

这个东西,能保护阿眠。

阿眠,就算是要走,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