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推门声的时候,她费力睁开眼,小眠捧着一个小碗走进来,空气中淡淡苦味弥漫。

很奇怪,明明风寒中嗅觉变得迟钝,可她就是觉得那苦味正飘散过来,嫌弃到嘴角下意识的耷拉,嘟囔声带着鼻音,“小眠,我再睡睡就能好起来的,不吃药。”

小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没有听见,但见他一回来便先是煎了药端过来,心里熨帖,如同暖流淌过。

曲清眠没搭理,更是无视她软声的拒绝,来到塌边将药碗递过来。

桑荔稍抬头看了眼,瓷白的碗里,药汁黑漆漆的,不用喝,她就开始皱起鼻子,抬眼可怜兮兮的看他。

那双眼睛格外水润、湿漉漉的,因为发烧,两颊透着浅浅绯色,比那盛夏里的蔷薇花还要娇艳。

曲清眠无动于衷:“喝了它。”

人一生病,好像就容易变得娇气,桑荔不想吃药,太苦太苦了。

但少年冷淡无情,又将药碗往前送了送,大有她再不接就要怼到脸上去的架势,她也只好委委屈屈的靠坐起来,端过药碗,闭起眼睛拧着眉抿了一口。

充斥唇齿舌尖的味道几乎是一下刺激到头皮,桑荔苦到歪头趴到床塌边,将药汁全都吐了出来,她一把将小瓷碗塞回到曲清眠手中,耍起无赖,“小眠,我喝不下去,就让我病着吧,别管我了。”

曲清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瞳深处映着少女鼓起脸颊、在生病中软绵绵又气哼哼无理的样子,心口像是被攥着轻揉了一把。

他拿着药碗退出去。

桑荔以为能就此逃过喝药,却没想到只一会,他又捧着药碗回来了。

“…!”

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在说着不要!

少年近来刚进入变声期,嗓子略有些低哑,“放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