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快喘不上气了。
萧踪的脸色却越来越发沉。
我忍痛继续道:“小人自幼孤苦,到将军身边才算有个安歇之处,从很早的时候起,死亡对小人就不是痛苦,是解脱。小人早就渴盼着死亡,也深知,有了出生就一定会有死亡。只是小人贪生怕死,一直苟活着。小人没有贞洁,清白早早被毁,是将军不嫌弃,要小人做了近侍。小人岂有不效忠的道理?小人将生死已经看得很淡,现在小人剧痛,死亡是结束的法子,没有将军,或许小人将一直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是将军让小人不用再以虚情假意活着,现在小人痛得厉害,知道自己确实活着了,只是小人不知,还能陪伴将军多久?便是再多一刻钟,忍着这剧痛,小人也是窃喜的。”
萧踪把头埋到我胸口,道:“十三,你伤不致命,好好将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道:“嗯,将军,伤口还是很疼。”
就这样,我们回京的行程耽误了十多天,到我能下床走动为止。
一场刺杀也没能让我跟萧踪之间有种患难情深的感觉,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但萧踪待我还是较刺杀前多了几分情愫的意味。回程的马车上,我问萧踪:“将军不再写个字了吗?”
萧踪看着我,摇了摇头。他道:“十三,没有想写的字吗?”
我托腮想了想,还是摇头,只觉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萧凤性猜忌,回到建康后,萧踪出镇石头城,为免陛下疑心,解散部曲,平日出行也力求节俭,只坐折角的小牛车。由是陛下对萧踪甚为嘉奖,以其清俭为群臣典范。平静地又过了一年,魏国上次南侵失败后,再次整顿,由国主亲率大军再次来袭,简直是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