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满意对另一个狱卒道:“快告诉大人,死的是沈文仲无疑了!”
妇人木然地走出牢房,两个半大的孩子跑来,喊道:“娘,爹爹死了,是真的吗?”
妇人点点头,红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水来:“是,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剩咱们相依为命了!你们放心,无论多难,娘一定抚养你们长大成人!啊……”
“娘,你怎么了?”
“我腹痛,娘怕是要生了,你们快扶娘到一僻静处!”
巷子深处,产后虚弱的妇人抱着一男婴。
夫人有气无力道:“悦儿,忱儿,你们又添弟弟了,你爹早给他起好了名字,叫慎儿。”
七年后,一处简陋的院子内,沈慎用树叶放在嘴边吹,吹出好听的曲子来。苍老许多的妇人走出屋子,问道:“慎儿,这曲子是什么?谁教你的,这么好听?”
沈慎毫不思索:“是乐坊的李叔教的,他说叫西洲曲。”
妇人大怒:“你怎么又跟乐坊的李叔混在一起了?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是士族,就算你爹死了,咱们落魄了,也不能跟乐籍的那些伶人混在一起,你大哥二哥都在努力读书,准备出仕,你怎么就不学习你哥哥们?你不好好读书,整天尽用树叶吹些不入流的曲子有什么用?”
“士族?娘,爹死了,咱们还能称为士族吗?外面在检校户籍,若是没有当过官的印信凭证,谁承认你是士族?就算有,不给那些官员一大笔好处,他们也能诬陷你是造假。咱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哪里还有钱去贿赂他们!”
“娘自有办法!”
“娘,你能有什么办法?靠卖你那些针脚粗大的刺绣?老太太绣得都比你好,你的根本卖不出去。”
“那你成天跟乐坊的李叔混在一起就有办法了?”
“对,李叔说我乐感极佳,只要我肯卖入他们乐坊,就给咱家一大笔钱,那天,李叔找娘商量,我都听见了!只要有了钱,咱们就还是士族,大哥二哥就能出仕!咱家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