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之所以相中这幅画,一则想结识顾庭芝,一则便是因画上的题字。挚爱如今画被严曦这么一贬,难堪不是没有,却只能生生忍下。
“王爷谬赞了。”严曦好心地想为蔺容宸挽回颜面,“其实顾庭芝的画虽不能称为名作,但放眼这天下能比得上的也不多,还是颇有珍藏价值的……”梁砚文朝他投去绝望的一瞥。云昕,少说一句吧。
“……”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行之干咳一声,收了画,“无论画技如何,眼缘最重要。若喜欢了,其他的再好也入不了目。若不喜欢,价值千金又有何意义?这幅《苏堤春柳》便是和我有缘,更何况又是王爷所赠,草民能得王爷这般学生,一生足以!”
蔺容宸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盛了一弯清浅的月亮。
“你给我跪下!”送走蔺容宸,李行之的脸便如同腊月的风霜,要多冷有多冷,“任性妄为!你知不知道刚才在跟谁说话!若王爷是心胸狭隘之人,你以为你今天还能好好的跪在这里?你再这般不知分寸,别说自身难保,就是整个李家恐怕都要受到连累!”李行之越讲越气,恨不得将他吊起来打一顿才好。“成日不学无术也就罢了,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稳重,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祖父教训的是,孙儿日后一定改!”刚才的口舌之快确实值得反思,严曦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李行之的教诲。
李行之拿他没办法,长叹一声,“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今日就在书房好好反省一番,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去!”
“祖父方才也说了,王爷心胸宽阔,想必不会跟我计较。”
蔺容宸虽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但有人如此直言不讳地驳他的颜面,很是让他郁结于胸,再加上张珣一直在耳边聒噪,顿觉路边垂下的柳条都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