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得来?”蔺容宸的目光终于被这几个字吸引住。
“跟苏州主簿梁砚文借的。”张珣为他泡了壶西湖龙井——这是他们离开李府时,李管家交给他的,说李行之见王爷爱喝,特意嘱咐他包了好些。
“梁砚文?恩师的那个义孙?”
张珣点点头,“他原是李家厨娘之子。后来厨娘病逝,太傅怜他无家可归,便收作义孙。去年中举后,便举荐给了嵇知府。”
“可惜了。”蔺容宸颔首,“听嵇阳说这个梁砚文颇有才情,若非有疾,焉能明珠弹雀,牛鼎烹鸡,做一个终日抄抄写写的主簿?”
张珣道:“若太傅家的小公子有他一半才能就好了……”
提起严曦,蔺容宸刚舒展的眉目又蹙到了一起,他捏着额头,挥手如赶苍蝇一般,“莫提他。”
这是多不待见他?想起流云楼的事,赵珣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今日他没有认出王爷?”
“不知道,下去吧。”蔺容宸懒得再说,张珣识趣地将灯油加满,点了龙涎香,又将绣着翠竹的缎面披风放在屏风架上,“王爷若有需要,叫一声便可。”随即退了出去。
一夜无事。
早上他推开房门,油灯已枯,香炉里只余灰烬,雪白的披风和蔺容宸一起不知去向,桌上那卷《姑苏农政全志》,翻到了最后一页。
怕被人撞见,天蒙蒙亮,严曦便抱着画直奔水墨轩。后日是李行之的大寿,可《八仙贺寿》还未来得及装裱,他怎能不急?还好认识谢松林,事情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