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熙华的声音沉闷,“这倒不让人意外,可我更关切的是,他背后是谁,有这等本事将他发配到我身边来。”
贺熙朝冷笑,“定然在台阁之内,不过沈临搜到了不少密信,却是反复劝他勿要妄动,万不可伤及民生的。”
孙熊舒了一口气,想着为他对抗贺氏的,定然是忠臣无疑,可对皇帝再忠,对生民残暴不仁的忠臣,又有谁敢用?
“不如将傅淼正法了,背后之人便算了吧。”贺熙华沉默半晌,终是淡淡道。
贺熙朝叹了口气,“我也正是此意,只是还需说服父亲。”
对坐叹息一阵子,贺熙朝缓缓起身,“说了这许多话,你也该乏了。”
他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若是有了伺候的人,也不需藏着掖着。如今大厦将倾,朝不保夕,你我都无多少日子好活,凡事但随心意,莫要死到临头再悔不当初。就算不合时宜,闹到姑母或是父亲那里,我自会为你担着。”
再不成体统还能比得上您吗?
贺熙华实在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在榻上微微侧身行礼,“谢兄长体恤,也愿兄长能早日得偿所愿。”
待贺熙朝走远了,他才虚脱般起身,掀开床褥,揭开床板,看着下头灰头土脸的孙熊,目光不善,“今日你听闻之事……”
孙熊恍恍惚惚地指天道:“我若是透露出去一个字,便让我阖族来殉。”
这誓不可谓不毒,贺熙华这才放下了心,尴尬道:“你去吧。”
孙熊钻出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你好生歇息。”
贺熙华却只点了点头,虚脱般躺回榻上,拿锦被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