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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省一直未归,正好腾出房来让王郎中、严耀祖二人居住。洪水仍未退去,采买颇为不便,幸而山间有开垦的菜田,水中又有鱼虾,故而五人倒也算得上丰衣足食。

在榻上修养了两日,贺熙华便重新去衙门点卯办公,周俭昌每日护送,整日忙的焦头烂额。

王郎中与严耀祖忙着治病救人,防范洪水后可能的大疫,亦是片刻不歇。

唯有孙熊,在复命归来之后,显得异乎寻常的沉默。

贺熙华心中虽是纳罕,但病愈之后庶务繁多,也无暇细究。

直到过了十日,孙熊仍是郁郁寡欢,整日心事重重,众人方觉有些不对,可周俭昌试探了几次,也未套出话来,便还是只能求贺熙华亲自劝解。

于是这日晚膳后,贺熙华叩开了孙熊的房门。

只见孙熊一人躺在榻上,看着房梁,手边有一册国史。他那侧的墙上,龙飞凤舞地写了数行小字。贺熙华走近一看,上书——水患、漕运、养济、县学、瘟疫、吏治……

其中吏治那二字,还重重地画了个圈。

“这房子是我赁的,你在墙上乱涂乱画,钱得自己赔。”

他进门时孙熊就留意到了,只点了点头权当招呼,便又闷不做声了。

“从前在京城时,我也曾以为天下都如长安一般,繁华富庶、国泰民安,可自从我外放做官,我才明白九州之大,长安却只有一个。而就算是长安,也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