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当是谁,怎么?不相信你们家这老头拐走我们小孩啊?不信你问大伙儿,问问我们家小孩儿。”大夫人把自家长孙抱到身前,小孩一张脸都哭花了,这会儿还打着哭嗝。
赫榛深陷在吵闹的这一幕,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的镇民害怕引火烧身,纷纷指认是温爷爷想带走小孩,甚至有些是受过温爷爷帮助的人,只有寥寥几个想上前解释事情的经过,却被他们自己的家人拉了下去,指责他们是多管闲事。
地上躺着的是自娘亲死后最疼他的长辈,而周围受过他们恩惠的人却反过来拿着刀剜向他们。
嘈杂的声音吵得他头晕目眩,恍惚间不知眼前是真还是梦,从小到大他见过最荒唐的事情就是好人不得好报,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他却从没在这个荒唐的阴影中逃脱过。
他们把温爷爷葬在了后山,祁僮和赫榛在坟前跪了一宿,孙大夫怎么劝也劝不动,只好作罢。
夜里山风阴冷,吹得人遍体生寒,祁僮搂着赫榛,这人红着一双眼埋进了他的怀里。
草木在风中响动,一道笛声由远及近,黑白无常提着两盏灯笼缓缓上前,见了他正想开口,却见他怀里还抱着一人,看不清那人的脸,却察觉得到祁僮现在心情低落,两鬼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声张,用锁魂链勾起温爷爷无知无觉的魂魄轻飘飘地离开了。
“祁僮。”怀里的人声音像是被石头磨过一般沙哑,打断了祁僮想看温爷爷进鬼门关前最后一眼的视线。
他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安抚地拍了拍赫榛的背,“我在。”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祁僮眼皮轻颤了一下,眼眶里的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好。”
所有的美好在一刹那被摔得稀碎,这个地方再留也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