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浓一愣,想起他指的那间屋子,他这院子是三进院,他住了一进院,后廊下就是二进院,一直空着,再后面三进院是这院里丫鬟们住着:“早上就收拾好了,不过……”她一咬牙:“少爷,今天是洞房,您可不能到那边去住!您得顾着礼数呢!”
这么僭越的说话,也是丈着少爷平时的宽待,但华浓这个丫鬟,安守本分,机灵能干识大体。平时偶尔说些犯上的话,梁锦也不计较。
“我什么时候说我今晚要去住了?我是让你收拾好,明天让少夫人搬过去,那屋子本来就是给他住的!”
华浓娇笑着小声赔罪:“是奴婢糊涂了,少爷,您赶紧进去吧!”
梁锦推门进去,又把门悄声合上。踌蹴的看向床榻。床榻两边各站着个丫鬟,正含着胸弯着腰给他行礼。
床中间坐着他新过门的男妻,罩着盖头,笔挺着,没有丝毫松懈,被两边龙凤烛一照,艳丽的红,有种诡异的美。
梁锦在心里嘀咕:怎么这何家的人都这么邪乎……
打发了两个丫鬟下去,梁锦往桌上一坐,既不去接那盖头,也不说话。就侧坐着,时不时的拿眼瞟着。他这妻子静得连盖头都没晃动一下,那些烛火似乎也跟着他静止了,没有丝毫颤动。
过了好一会儿,梁锦妥协似的轻叹一口气,像是下了赴死的决心,破釜沉舟的起身挪动过去,每一步都前所未有的沉重。
艰难的走到何须问面前,犹豫着伸出手,终于掀起了那块红盖头。
梁锦借着烛光去打量那张脸,那是一张周正的脸,谈不上多好看,眉眼清澈,唇像两片胭脂点雪的花瓣,脸颊不似其他男儿一样棱角分明,还有些微婴儿肉,眉尾上头还有颗小痣,像是要落在杆上的一只蝶影,又像甩溅到澄心纸上的一小滴墨。
梁锦在心里抒了口气,没有想像中可怕,他并不像个鬼,也没有涂脂抹粉,长得清清秀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