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柔的上悬挂的都是一尺就以千金计的鲛纱帐,帐面轻薄,并无纹饰,触手冰凉。略带暖意的夏风入帐,和帐幔共舞,也即刻就清凉了下去。
她还是去年腊月里,海柔被太夫人接到松鹤堂里住的时候在宴息室的罗汉上和海柔一起歇过午觉,海柔睡着了比她还不老实,睡一个时辰倒是把她弄醒了好几次。
沛柔上午睡的多,此时并无睡意,海柔却也在翻来覆去的。
她原本过来就是想和海柔聊聊常毓君的事,顺便开导开导她,反正海柔也难以入睡,不如还是由她先开口:“三姐姐平都是条瞌睡虫,今怎么倒是睡不着了?”
海柔就转过来,向着她做了个鬼脸:“你才是瞌睡虫呢,你是咱们上次园子里看见吓了一大跳的毛毛虫。我娘了,美人都多睡,养足了精神看起来才能容光焕发。”
沛柔不甘示弱,调侃道:“那我今可是睡足聊,足足睡到上三竿才起来,三姐姐今想必起的比我早,自然今是没我好看的了。也不知道到底谁才像那花儿上的毛毛虫。”
她已经准备好了海柔会扑过来挠她痒痒或是捏她的脸,海柔却半晌都没有动。
她还以为海柔是睡过去了,起看了看,却发现海柔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已经泪流满面。
她吓了一跳,忙问道:“三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又伸手去探她的额温。一片冰凉,和她自己的温度并无二致,“也没有发烧啊,怎么忽然哭了起来。好姐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像毛毛虫,我像毛毛虫还不行吗?”
海柔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了守在外间的折蕙,“五妹妹,我没有不舒服,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你陪我在这里睡一会儿吧,我想安静的想些事。”
沛柔只好重新躺了下来,静默无言,心里却把常毓君骂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