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悯说,崔桐玉不介意薛贵妃的存在,同样的,薛贵妃也不介意崔桐玉的存在。
她是贵妃,本就不是皇帝的正妻,和太子暗通款曲,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她是个年轻的女人,正当最好的年华,皇帝赵义显却垂垂老矣,每一回召幸,都让她完全无法得到满足。
赵义显也并非一位雄才大略,能令青史铭记的帝王。初时,她还会因帝王的身份而仰望、敬重,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她的那点热情也被消磨殆尽。
无望的日子似乎一眼能望到头。
她这辈子,似乎只是在等待赵义显的驾崩。
她没有子嗣,恐怕将来也不会有,待赵义显去后,便只能入皇家寺庙出家修行,在青灯古佛下走完一生。
无趣至极。
赵怀悯是她难以为继的日子里的一点刺激的调剂。
身份的禁忌与□□的欢愉,终于让她日渐迟钝的感知得到一点慰藉。
为此,也要付出一点代价。
“阿父——近来如何?可说起过八郎?”赵怀悯一边掐着她的后腰,一边呼吸不稳地问。
薛贵妃的脸上已经浮起一层细小的汗珠,在深秋的凉风中感到忽冷忽热,难耐至极。她咬着唇,压住又一阵难以克制的兴奋的叫声,好半晌,才断断续续地回:“说起过……就是那日,你、你们离去后,我只听见了一句……”
“什么?”
“他说、说,八郎——啊——八郎是个好孩子!你知道的,他不会同我、说太多……”
“哼!”赵怀悯的眼底闪过冷色,掐着她腰的手指也越发用劲,“果然如此,他对那事的处理不满意。”
今早,圣人已定下了安西都护府司马一职的人选,未照他的意思提拔刘参军,而是按赵恒的提议,从凉州调了一名参将过去。
“怕了?”薛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怕他觉得八王更好,疏远于你?”
赵怀悯眼神一沉,在她的肩上用力咬了一口,冷冷道:“我怕什么?八郎在朝中可没有半点根基……”
话虽如此,他忽然想起刚刚卸甲的苏仁方,心里莫名不舒服起来。
……
紫云楼外的昆池边,月芙独自一人坐在茂密的竹林边。
天气渐凉,临水处风大,几乎没人往这里来。而她身后的那一小丛竹林,则正好挡住她的身影,不被立于高处的紫云楼内的人看见。
冷风阵阵,吹得池水波光粼粼,也吹得她忍不住瑟瑟发抖。
可她不能走,她要等赵恒。
方才,她特意将自己的那对耳坠留在托盘中,一直等见他进了紫云楼,才进去取。
离开前,她留意过,赵恒的确看到她往这边来了。
现下,只看他到底会不会也跟来了。上回说好的,他要将手钏还给她。
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她被凉风吹得鼻尖泛红,都始终没见有人过来。
就在她双臂环抱,一面御寒,一面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脚步声。
噗呲——
是皮靴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月芙放下环抱的双臂,慢慢转过身去,果然见到已经换了一身常服的赵恒面无表情地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殿下来了。”
她露出笑容,泛红的鼻尖轻轻吸了吸,因背风而立,衣裙和颊边的发丝都朝前轻轻飘动着,令她看起来柔弱不已。
一朵迎风摇曳的白芙蓉。
赵恒就这么冷淡地看着她,既没回应她的话,也未拿出要还给她的手钏。
月芙被他的目光看得渐渐局促起来,情不自禁地向他走近两步,可似乎又害怕他生气,犹豫着退回了一步。
“殿下……可是来将手钏还给我的?”
她问得小心翼翼,赵恒忽然移开视线,双手背在身后,冷声质问:“你坚持要到行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月芙一愣,没想到他忽然又问了这话,只好轻声解释:“殿下何故这样问?阿芙先前说过的,只是怕留在长安,会再遇见崔郎将。”
“是吗?”赵恒显然不信,语气越发冷厉,“那你同赵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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