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低首,在上面轻轻印下一吻:“班顾,我要你的永生。”

红色的戒指流动着血液一样的暗红,嵌进了指骨里面。班顾舔了一下唇,苍白的皮肉重新覆盖上他的手骨,无名指上光洁依旧,不见戒指的影踪。

一枚圈在他白骨上的指环。

班顾翘起嘴角,连颛顼墓里的那些丑陋的死灵都变得可爱起来,想拍个照,留个念,排九宫格发上朋友圈跟所有人炫耀。

陆城笑,红芒编织的网收缩扩散,无数死灵碎成菱形的碎块掉了一地,一脚踩在一片残肢碎屑里:“试试看,我们这次的运气。”

颛顼墓墓室的错乱是随机无序的,不是仙骨这个半调子主人可以控制的。

班顾像嗑了红蓝药,满血满蓝原地复活,还能抽空欣赏一下墓中陶俑,拍散一个死灵后,震惊无比地捧起一尊陶俑,赤身裸体的小人昂首挺胸地站在那,某个部位又长又大腰带一样围在腰间:“比腰……还粗……”

陆城淡定地把陶俑放回去,再一光鞭切掉几个死灵:“上古之时有生殖崇拜,会夸张一点。”

班顾还没从惊悚中回过神来呢,玄帝颛顼居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又一道墓门开启,陆城倏得将班顾一拉,一串子弹打在墓壁上,于莘站在墓室当中:“神子变得冷漠了,对自己的族人没有悲悯之心的神子,还是神子嘛。”

“你们的神子不是让你们吃光了?”陆城的光鞭扑向于莘的脖劲,收拢、切割。

于莘□□一声,他的脖子上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头颅从脖子上慢慢位移,但很快,于莘伸手扶住自己的头,悲怆的大笑:“你想杀我?我是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会死。”

班顾瞄了一眼那几个机械上子弹的保镖的,放开呼吸,一股恶臭冲向他的颅头,熏得眼前直冒小星星:“他们身上有恶魇。”

仙骨在化业池搞出的恶魇,大概是嫌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太过脆弱,干脆寄生了他们。班顾两眼星亮,既然都不是人,他可以杀了吧?

于莘的语调里满是怨毒:“神子,是要见死不救吗?”他的脚腕处一道黑线,链子一样拴在那。

顾城在半途截住保镖那飞身而去的班顾,抱着他,顺着黑线扣开了下一道墓门。

“拦住他。”于莘的大惊失色,一个保镖听令跑过去,隐在空中的红芒忽然显现,如同一道激光般将他切在两半,脏器随着鲜血唏哩哗啦流了一地,死灵受到鲜血的刺激,发出夜风似得呼啸,整个墓壁发都在哀鸣。

黑色雾线在墓室间蜿蜒,一道墓门又一道墓门,终于,随着咯喇声,颛顼的寝殿出现在后方。

仙骨站在颛顼的棺椁前,于涛声满身鲜血躺在一边,他一条胳膊被拆下来,剥出白骨。

“可悲,我造福于民,却不得好死?”仙骨把玩着于涛声的臂骨,整间墓室充斥着浓稠如墨的怨气,“陆城,你为什么会甘心?鲧掘了我的墓土去筑坝填洪水,他的儿子居然还成了王?他们都该死。”

陆城懒得跟他说废话,红芒风驰电掣而去。

仙骨嗤得一声冷笑,跃身浮在棺椁上空,浓墨般的怨气涌向棺椁,试图找到缝隙钻进去:“班顾,人,是最不该活在世界上的存在,卑劣、弱小、自私,如你的族人,妄图得到长生,吃了鱼妇,又为解除诅咒,剐你的血肉煮成肉糜。你被封在无字墓中化骨有,他们得到康复,走进外世如普通人一样地活了下去,繁衍出子了孙孙,千千万万代,每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是有他们的后代。”

“他们欠你的,班顾,他们能得到生命,都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吃了你。”

“班顾,你要报仇,你是不死骨,天道欠了你,你就应该大开杀戒,将那些败类清理干净。他们死了,这个世界才会重归宁静。班顾,你应该杀人,你应该报仇。”

“你应该闭嘴。”陆城的眉眼雕刻着戾气,红芒交织着缠向仙骨,眼看要切向仙骨,却在他眉心前停了下来。

红芒似乎愣在那,带着不知所措,它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呵,血玉是我的鲜血所化,你拿它对付我?”仙骨大笑,“陆城,你可以杀掉世上所的人鬼怪妖,却伤不了我一点,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他们同源同息,陆城伤不了他的本体,他也了伤不了陆城。

“你?你不过颛顼遗失的一截骨头,也配自称我?”陆城嘲讽,手腕一动,扑向仙骨的红芒换了一个方向,牢牢地将颛顼的棺椁牢牢覆住。墓室内的怨气翻涌,它们在棺椁外跟锅里烧开了得水一般沽涌翻动,疯狂地敲打着棺璧,见不得其门而入,凝结无数张鬼脸朝陆城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