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该死。
陆城的尾戒红得像用火淬过一遍,红色的线芒蛛网一样散开,它们箭一样飞向祭台四周跪着的人,他想要他们死,一个不留,然而,当它们正要收割人命时,千钧一发之际,场景蓦地变换。
猩红的太阳从天空消失,取而代之地是一场寒雨,眼前是一座宫殿。陆城站在空地上,伸出手,雨丝落在手中,又冰又凉 。廊下,两个女奴忧心忡忡在小声地说着悄悄话。
“神子的左腿还没长好。”
“多久了?”
“离上次煮肉已经快半月了。”
“还有好多人没吃到肉糜。”
“若神子的肉不能重生,肉糜许不够分。”
“怎好?”
“唉,不知呢。 ”
陆城踏上台阶,穿过长廊,推开一间房门,昏暗的房间点着连枝灯,一盏托着一盏,班顾背对着他,安静地躺在玉席上。陆城慢慢地靠近在他身边坐下。班顾在看着窗户,直棂窗外,隐约可见两只鸟在躲雨。
“班顾,我们该回家了。”陆城轻声说。
他伸出手,想去轻扶他的脸颊。下一秒,整个宫殿像张湿透的纸一般消融掉,陆城发现他又回到了祭台。
祭台的四周仍旧跪满了人,他们举着空碗,祈求着肉糜,哭着,喊着,悲喜着。
陆城又看了看天上猩红的太阳,石台上躺着的班顾奄奄一息,全没有了人样,他的手臂,他的腿,他半边的身体……华服被弃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丈红纱,堪堪遮挡着他完好的部位。
祭台上多了一个人,衣饰华贵,许是他们的王。
“王,快一年了,但,我们的民还未曾尽数康复。”垂老的巫悲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