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竞试着往反方向走了几步,果然脚踝处没有再传来被咬的钝痛感,这只狗在引路……可这不行,太慢了。
娄竞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试探:“你要带我去哪?我看不见你,你试试叼着这根树枝指方向。”
他等了好几秒,树枝还牢牢的握在手中,并没有神奇的力量把它叼走,正要放弃时,手上感到一股细细的,轻微的拉扯感,娄竞立马松手。就见树枝悬空浮在离地两三十公分处,停了停,然后飞快地往前方移动。
娄竞心头一凛,再不敢耽搁,开着手机的电筒飞奔跟上。没一会,树枝拐了一个弯,拐进了学校侧面的一条街道,这是一条笑直的路,小树枝飞得更快了,娄竞微喘着气,紧紧跟在后面,这里有些偏僻,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是早餐店、水果店、小超市……全都大门紧闭。
他跟着小树枝又跑了一段路,前面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连门卫都没有,楼层也不高,小区里零星几盏路灯,绿化无人修剪,野蛮地自由生长,在夜里像与人争夺地盘般狰狞。
小树枝拐进一幢楼的入口,楼梯老旧肮脏,感应灯昏昏黄黄的,娄竞跑到二楼拐角时,它自己就熄灭了,不得不用力一拍手,将它重新拍亮。
娄竞的不安感越来越重,对于案件他的嗅觉一向灵敏,小树枝停在第五层,没有再往上飞。五层住着两户人家,门口相对错开,其中一家半掩着门,娄竞不需要指引就知道里面出事了,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道。。
小树枝发出细微的声响掉在地上,娄竞推开门,客厅灯光昏暗,阴影层层,满室奇怪的光影,抬头一看,客厅的灯被糊了一层血,脚底老旧的地毯踩上去有什么渗透出来,是血,沙发背后一个面目全非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全身都是撕扯出来的伤痕,一块好肉都没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饶是娄竞经手了很多惨案,还是被这个中年男人的死状给惊到,侧耳听了听,其中一个卧室有细碎的声音,下意识摸枪,才想起自己并没在执行任务,没有配枪在身边,小心翼翼地的靠近门口,他怕里面有穷凶极恶的歹徒挟持着人质,将旁边柜子上放着的一个苹果扔到门口,苹果落地发出呠得一声响,但里面的人像毫无察觉一般。
娄竞惊疑,昏暗的灯光下,门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更开了一点,然后他听到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当下再不敢犹豫,闪身扑进卧室。
只见卧室里一个瘦小的女人半拱着肩,像是被什么咬了一样,露出痛苦的神色,手上却死死掐着一个男孩的脖子,嘴里喃喃念道:“你爸死了,你爸死,畜牲,畜牲,杀父的畜牲,去死去死,阿年,你不孝,你不孝,一起死一起死。”
“操。”娄竞咒骂一声,冲上去一把揪给瘦弱的女人,再看地上男孩,身体温热,却没了呼吸,他刚才看到男孩的手还在试图扒拉。然后交叠双手按压男孩的胸腔,默念:来得及,来得及……
身后的女人似得精神受到了刺激,挣扎着过来要掐死男孩,爬了几步,忽得发了一声惨叫,在地翻滚躲避,双手双脚胡乱地在空中挥舞。
娄竞尽量不让自己分析,那只看不见的狗正在攻击那个女人,但眼下,他得先救这个小男孩,好像过了一万年,又像只过了几分钟,娄竞的背上整个被汗水打湿,终于,男孩喉中发出咯得一声响,嘴中无意识地喊:“小白……小白……”
娄竞回头,女人受到的攻击戛然而止,她惊惧地缩到墙角,低声念着:“有鬼……有鬼,妈妈错了,妈妈没能保护你。”下一秒又恶狠狠地,“畜牲不如,畜牲不如。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儿子打老子,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娄竞用袖子擦一下额头的汗,叫了救护车,打了抱警电话,自己用力地喘着气,真他妈老了,累得他命都快去了半条。
陆城带着班顾将古墓仔细探了个遍,确认再无可用的线索,按墓室的壁画看,墓主的血主确实是陪他入棺的。
但是,有人,或者不是人,把它们从墓主的棺木中拿出来,放到骷髅狗那。
“血玉为什么对他没用?”班顾盯着棺中的干尸,道袍金冠包裹着风干肉似得尸体。让小骷髅狗拥有生命的血玉,无论生前和死后,对墓主没有任何的帮助。
这个问题问倒了陆城,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班顾歪头:“一块玉还挑人?”
陆城说:“也许得去邙山一趟。”他重又看了一遍壁画,记在心里,然后跟班顾说道,“先离开这。”
班顾随手将墓主的棺盖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