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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存钱有点亏,这时候的钱庄不给利息,还要收取保费,存得越多收得越多。不过人家也担风险,银库要是被盗了,损失不由客户承担,不管一万两还是一百万两,随时随地随取随付。这么一想,陈姜也就释然了,全国连锁大钱庄,光放贷就能肥死大东家,贪不了自己这点小钱。

耽搁来耽搁去,回到大槐树村时已入夜,陈姜给车夫多付了两倍的钱,让他去镇上过夜。自己却站在家门口敲了好久,直到后来着急扯嗓子喊起来,廖氏才给开了门。

她咕哝了一句吃了饭没,便低着头匆匆往屋里走。陈姜赶进马车,关上大门再回头时,发现廖氏已不声不响消失了。

院子里有一股古怪的味道,半臭不臭的,像沤了许久的粪肥。天色很暗,房子里也没有点灯,陈姜什么都看不清。

“娘,咋不点灯呢?”

廖氏半晌不答话,陈姜起疑。扔了马鞭走去东屋,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廖氏坐在床边,只能看见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娘。”她又喊了一声,“你咋了?”

廖氏嗓子眼里像堵了棉花,想回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憋了又憋,憋出了一声哭腔:“没事娘没事。”

陈姜沉默片刻,转身出去,借着昏暗天光摸索到墙上油灯边的火折子,吹了吹点起灯来。

眼前亮起来的一刻,陈姜没忍住脱口骂了句脏话。

堂屋里崭新的,雕花镂叶的气派八仙桌桌面上,一道砍迹斜拉一尺有余,木头渣子都被砍出来了,旁边还有许多划痕,漆面破坏得乱七八糟。桌后条案上挂的她从府城买的福寿图被撕了一半,四把靠背交椅和两条长凳被砸歪了榫卯,用掺了壳粉的白灰刷出来的墙面上不知被甩了些什么鬼东西,斑斑驳驳,污脏不堪。

她咬着牙取下灯,再次返回东屋,给廖氏定做的衣柜,妆台,脚凳,和那张镂雕罩式架子床,全没逃过毒手,不是被砍伤了表面,就是被划成了破烂。

陈姜拉开柜子,不意外地看见廖氏那几件新衣裳呈破布条状堆在里头。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太不要脸了吧!”影子把几个屋子都看了一遍,气得绿光频闪:“你快去看看,你那屋都被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