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早知他必然有此一问,当下将幼年如何遭遇灭门惨事、如何藏匿在暗处听到蒙面人自称是青雀教属下之事讲了。
卢微听完了,大是不满,道:“顾氏山水秋色楼以前在江湖上虽然赫赫有名,与我青雀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地怎会去惹事?再者,百年来被我们青雀教灭门的派别,何时有过夜里遭遇偷袭?又有哪一次藏头露尾地蒙面了?”想了一想,又道,“不过你那时候太小,也想不到这许多,倒也其情可悯。这么说起来,你是流落在外时被小秦儿捡到了?”
顾玉竹道:“是。”脸上突然一红,低声道:“那时师父没说要我做弟子,只要我服侍他,他答应教我武功,我才跟他走了。我……我那时不懂什么叫服侍,后来……后来误以为他是仇人,又被他硬来,才……”
秦瑟自小性子狡黠,卢微虽是他的师父,时常也有管束不住之感,此时听顾玉竹亲口描述如何让秦瑟跌了一个大跟头,越想越是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干得好!”猛觉自己太过忘形,急忙一板脸,又道:“后来你二度将山水秋色楼灭门,想来是知道了真相,为何又算计小秦儿?”
顾玉竹低声道:“我怕师父知道那时的事情,不愿再要我。我……以后再不敢了,师父也责罚过我。”
卢微哼了一声,道:“我和师兄这几个弟子里面,小秦儿最不叫人省心,你也是一样。”
顾玉竹不敢答话,深深将头俯下去。今日这雨不曾停过,一直淅淅沥沥下个不住,顾玉竹在雨里跪久了,外裳几乎湿透,此时便听卢微道:“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收不收你入门,我要好好想一想。”
顾玉竹应一声是,叩了个头退出来,出门便见秦瑟撑了伞在外面等他,微微一惊,心头随即一片温柔,上前叫了一声师父,道:“喝酒喝完了吗?”
秦瑟脱了自己外衫,替他披在身上,柔声道:“也没喝多少。”揽着他往回走,在他濡湿的头发上吻了一下,道:“师父不肯认你也没什么,我要你。”
顾玉竹低声道:“你带我回来,总是想师祖认我的。”
秦瑟微笑道:“那倒不然,我原想师父或许不肯认徒孙,徒弟媳妇却总是要见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