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年沉默半晌,再出声时语调很低,带了些温柔的安慰意味:“你害怕其他人吗?不愿意被他们触碰?”
他乖乖点头。
“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白京说:“那些人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我——”
他说不下去,言语哽在喉咙,最终也不过说了一句:“对不起,给你惹了麻烦。”
果然是这样。
他承受了人类太多太多的恶,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式的恐惧和抗拒。被触碰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想起曾经被虐待的经历,凭借本能地想要反抗。
真是笨蛋。
江月年想,白京为什么要道歉呢,明明他才是受害的那一方,千错万错,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
那是一场难以逃脱的梦魇,可她想帮他。
江月年听说过妖狐这个种族,幼年时期以狐狸形态生活在山野,成年后便融入社会,和人类极为相似。
这样的白京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与未来,而非自始至终保持着狐狸的模样,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了却此生。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打碎凝固的空气。
这时候江月年本应该认认真真地教育他,说些严肃的大道理,可她却并没有出声。
——因为她不是白京。
对着曾经经历过无尽苦难的人,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让他振作……江月年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