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年今天要去的,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巴士启动时发出呜呜声响, 江月年有些疲惫地眯了眯眼睛, 在刺眼的清晨阳光下百无聊赖地想,反差感这种东西,似乎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点。
比如阿统木表面上是个十分专业的未来高科技系统,为了全人类的未来而兢兢业业工作,但要是褪去它那层一本正经的外壳,就会发现这厮不仅恋爱小说严重中毒,还是不折不扣的资深毛绒控。
比如看上去冷冰冰的秦宴同学其实是个温柔的大好人,生病时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还会因为韩国小甜剧的剧情而害羞。
那天她陪他去医务室看病,稀里糊涂地睡着又稀里糊涂醒来,秦宴不知怎地,在那之后就一直红着脸,把视线扭到一边不看她。
江月年满嘴跑火车地同他讲话,得到的回应也只有短短几声“嗯”和“啊”,本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太烦,没想到秦宴沉默好一会儿,用低哑得有些模糊的嗓音小声告诉她:“……小心,别离我太近。”
她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茫然眨眨眼睛,倒是另一旁的医生阿姨磕着瓜子笑出了声:“小妹妹,你就别逗他了。你同学这是心疼你,怕给你传染病毒呢,你可别辜负他的好意,这一和你说话,可不就破功了吗。”
阿姨把“同学”两个字咬得格外重,江月年却并没有察觉这层意思。她的关注点单纯又唯一,本来黯淡下去的杏眼倏地蒙上一层亮晶晶的光——
原来秦宴同学是在悄咪咪地关心她。
可他实在太安静了一些。
初中时救下被不良少年欺负的同学是这样,在长乐街暗中送她回家也是这样,不管为其他人做了什么、心里怀着多么温柔的善意,秦宴都不会光明正大表露出来,而是独自把它们咽回心底,不让任何人知道。
是因为被排挤、被仇视太久,已经对别人的看法完全不在意,也不奢求能得到感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