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黑曜石般的瞳孔没什么神采,如同死气沉沉的宝石被镶嵌在眼中,当触碰到她的视线时略微一滞。
脸好红,比害羞时的模样更加严重,可以称得上是病态的潮红。他生得白,这会儿红潮一股脑上涌,像极了白昼下灼目的火光。
浑身的温度也很烫,哪怕是隔着薄薄一层校服衬衣,和他的肌肤贴在一起时,也会觉得热得心慌。
——没错,她之所以心跳加速,绝不是因为害羞,只是周围温度太高。
“秦宴同学。”
江月年低着头,视线流连于少年颊边的绯红,一时间忘记了别的动作:“你发烧了?”
秦宴的意识有些模糊,在听见她声音的瞬间却不假思索地应声:“没有。”
这当然是假话。
他昨晚在中心广场派发传单,一直忙碌到晚上十一点,回家时疲倦得厉害,偏偏整个街区停电又停气,只能用冷水来洗澡。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秦宴早就习以为常,没想到早晨醒来却头疼得厉害,一摸额头才察觉发了烧。
他因此迟到,拖着又累又沉重的身体从围墙上翻进校园,正准备转身离开时,瞥见围墙上又出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在那一瞬间,秦宴甚至觉得那是自己神志不清时幻想的梦境。
他被疾病与疲惫折磨得痛苦不堪,麻木的心脏被孤独吞噬。与成长在温柔乡里的同龄人们不同,秦宴的人生中不存在所谓“希望”,生活浑身带刺地压下来,恶狠狠戳在少年的脊梁。
他并未被打垮,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迷茫。
没有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苦难仿佛毫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