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晚上爸爸也死了。
落魄的男人跪在地上哭了半晌, 最终还是选择投向能遗忘一切的注射器。
他点了一根烟,拿来针|头与毒|品,最终因为常年酗酒而导致手指疯狂颤抖,一时不慎注射了过量的毒|品。
死的时候,那枚点燃的烟头落在了彩票上,火苗缓缓升起,从地板蔓延到这个出租屋的一切。
包括妈妈灵坛前的馒头与妈妈灵坛上的照片。
薛谨没能见到尸体。
他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被消防员摇醒后,还以为到了要准备早餐的时间,于是急忙揉着眼睛说对不起。
街坊聚在焦黑的楼下窃窃私语,这家人坎坷悲惨的经历在一张张嘴之间滚动,滚到他这里时只剩下了惊惧与厌恶的目光。
这没什么。
一岁的小孩当时只是茫然地想,妈妈的照片被烧没了,以后也没有地方供奉馒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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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黑白的日常缺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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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屋被毁掉,爸爸死于吸|毒过量这种不体面的原因,爷爷奶奶的抚恤金所剩无几——说到底出租屋的老板选择不让这个剩下来的小孩背债已经是种怜悯。
他被送进了孤儿院,在那里安安静静度过了五年的时间,没有上过幼儿园。
六岁的时候有家好心人收养了他,据说是因为他眼角的泪痣和他们死去的女儿很像,而薛谨本人的外貌实在太过突出。
这家人似乎家境富裕,势力不小,所有孤儿院的孩子都羡慕他。
只是不小的势力也意味着他们要拿到这孩子原生家庭的所有资料不费吹灰之力——发现那仿佛笼罩着诅咒的一切后,他们很快后悔收养他。
但那毕竟是个大户人家,收养文件也已经办好,再把一个六岁孩子送回去着实不太体面——于是他们把薛谨丢给了一个远方的亲戚,说会供他读到大学,但叮嘱薛谨一个人生活,不要和他们攀上太多关系。
因为嫌晦气。
——当然,这句话也原原本本说给了收养他的那个远方亲戚。
对方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每天都靠着心脏起搏器与中药吊命,经常在病床与急诊室之间辗转。
但老太太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