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坛十年陈的雕花,劳烦在日落……”谢厌似是察觉不到周遭气氛变化,偏头看了眼天色,春久久不至,天仍是黑得早,不过酉时二刻,太阳已有西坠下山的趋势,便自顾自改了口,“还是用过晚饭,再送去八一街十三号吧。”
说得好挺体贴人似的。随后,他抬了抬手,示意陈二推着他离开,走得干脆。
酒坊老板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气得简直要跳脚。
回到春深街上,陈二陈恳地对谢厌道:
“公子,您该等我说完的,这无名酒坊老板特别吝啬,酒兑水不说,去他那的新客人没有不被坑的,久而久之,也就那些坑不动的熟人肯上门。您今后若是买酒,就让我去,落凤城我可熟了,哪儿的酒最香哪儿的酒最烈,我门清!”
谢厌笑眯眯听他说完,不慌不忙问:“你看我像是被坑了的样子?”
陈二仔细想了想:“不像,倒是那老板被气得不行。”
“那不就成了?”谢厌道,并不提以后买酒之事。
夜色将近,春深街却没半点要打烊的意思,支摊甚至越来越多,谢厌偏着头思索一阵,才记起上元节晚上有庙会与灯市,是个赚钱的好日子。
沿街卖花的少女臂上花篮里空了些许,那个卖胭脂水粉的也被不断光顾,谢厌将这些一一收紧眼底,片刻后,问陈二:“无名酒坊那个伙计是怎么回事?”
陈二:“您是说‘三钱’?”
“对。”他点头。
“哦,那人啊——是老板去年从某个人牙子手上、花三钱银子买来的,因此给他起了个名叫‘三钱’。”陈二用夸张的语气说着,“那会儿他脏兮兮的,脑子还有问题,不理人、不说话,谁晓得洗干净了看上去竟然还挺顺眼,打架更是厉害。因为他的缘故,春深街上的流氓混混都不敢去无名酒坊闹事了。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啧,从人牙子手上买来的。”谢厌拉长语调,说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