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季昌也挂念他的安危,出去的日子,也总是会想亲眼见见他。
只是时季昌笨嘴拙舌,大道理一大堆,却不知该说能说什么其他的话,他更不会安慰,而娄怀玉抿唇克制呼吸频率的样子,也好像不想让人戳破。
“你…不要乱想”隔了很久,时季昌开口说。
他仿佛组织了很久的语言,通顺又公式化地对娄怀玉道:“我…我们身在这个时代,就不得不,去学会把国家安危放在自己个人的私欲之前。”
娄怀玉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眼角聚集的泪水便终于掉下来了。
“想拜托你的也并不是很过分的事。”时季昌又说。
“别说了。”娄怀玉把头侧到一边,将他剩下的话打断了。
时季昌这样的神情,从前娄怀玉看过不止一次,因此觉得很熟悉。
看报纸的时候,同他解释“安居乐业”的时候,教他写“天下太平”的时候。
他以前总是很喜欢很崇拜,觉得时季昌完全不同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那么伟大,高尚,无私,好像话本里面的大英雄,关系天下苍生,心系社稷太平。
今天再看,却不知为什么觉得很讨厌。
因为娄怀玉是没他时季昌高尚,他不懂什么大义,不要什么天下太平,他就是个自私的小人,目光短浅,只在乎眼前与自己,曾经也分心过,比在乎自己还要在乎某个人的安危,可这个人心很大,装了太多,就是装不下自己。
“你别说了。”娄怀玉又重复了一遍。
他将自己转过身去,不再面对时季昌,也逃出了小小的光亮圈,躲进黑暗里。
“我不会帮你的,”娄怀玉说,“你走吧。”
时季昌停顿的时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
娄怀玉闭着眼睛,只能感受到空气中,时季昌微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