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没被神界所灭，却几乎毁在了自己手上，许是见妖界损毁严重，有崩塌的危险，众妖纷纷停手，定下誓约，只等妖界稍微恢复些元气，在决胜负。

妖界暂时恢复宁静，可整片大地所受的创伤却极难回复，妖力不高的小妖在妖界的连绵征战中损失殆尽，又因妖类诞生条件极为苛刻，虽是历经万年，整个妖界却依旧是一副萧索景象。

林华忧伤了许久，便指挥着黑凤朝另一方向飞去。

万妖城已毁，她便无落脚之地，妖界之大，能力强大的妖类数不甚数，若是不巧遇上一个，她和黑凤这点子修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她需要寻一处僻静之地，好好地活下去。

寻了许久，终是回到了当初妖皇寻到她，并替她医治的地方，那个地方安静偏僻，又加上有前任妖皇设置的结界，必是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之上，林华揽着缩小的黑凤，眼神空洞地看着头顶湛蓝的夜空。

万年之前，她生不如死地躺在此处，那时的她一心念着地只有早些死去，脱离这无边的痛苦……谁知命运难料，时光流转，那些伤她恨她，助她爱她的人早已死去，活下来的却只有她一个。这种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的孤寂，有谁明了？

早知如此，不若当初就那么死去便好。

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林华只觉怀中之物动了动，她低首，却见一双乌黑地瞳眸直直地盯着她。林华一愣，随即轻笑，不顾黑凤的抗议，紧紧地搂住它。

幸好，这万年时光，还有你陪着我……

在人间呆了万年，被养刁的林华已经不习惯幕天席地的生活，她依着许久前的记忆，或偷或抢，弄了许多材料，修建起了自己在妖界的小屋。

青瓦灰墙的四合院子，是人间最普通的模样。林华在院子西侧挖了一口小井，井边种了株葡萄藤子，那株葡萄藤只有一尺高，极其孱弱——就这株葡萄藤还是她寻了许久方才寻到。院子东侧原本该是株巨大的合欢树，可是她寻了许久，只找到颗翠绿色的树种——这颗树种来历却有些蹊跷，是从她口中吐出来的。

林华研究了许久，不知这颗是什么种子，又想着既然是从她体内出来，也不会是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也许是她从前吞入肚中的玩意，消化不了便吐了出来。

小心地将树种埋入土中，林华便等着这树种发芽成长，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忙完了这一切，林华便回了屋中。

阿夜这几日有些不对劲儿，也不知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他成日着呆在屋中，神情萎靡，原本光泽的黑色羽毛也变得黯淡无光。林华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入怀中，轻声问道：“阿夜，你这个样子，难不成是想要褪毛？可我只见过猫狗换毛，从不知道原来凤凰也是会换毛的。”

阿夜只是悻悻地看了林华一眼，又萎靡地缩回她怀中。

林华皱眉，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往日的阿夜若是她不小心触犯了他尊严，他必定会生气，轻则十数日不理他，重则火刑伺候，如今的他这般样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林华在此之前只养过小乌这么只凤凰，那还是在几万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小乌极其好养，几块肉便打发了他，可这只凤凰，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凤神，呃。也许是高高在上的妖皇。她也不知如何伺候，要不还用凤火烤？

还未付之行动，林华便被屋外惊天动地地炸雷声吓了一跳，她慌忙将阿夜放回床上，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外——这般动静，莫不是什么大妖怪来了？

头顶的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浓郁的紫色云朵，妖异的红色雷电仿佛一条巨龙般在云层中不断闪现，轰隆的雷声响彻天地。

林华被眼前震慑住了，呆呆地望着头顶不断翻滚的紫色雷云，一股抑制不住地恐惧之意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她瞳孔猛地紧缩，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

这天是来自天地的威压，她无法抵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雷云难道是冲着阿夜来的？

脑中念头刚起，便见那紫色雷云私又压低了几分，几乎贴着屋顶，林华吓破了胆子，却见那雷云慢慢地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越转越大，将云中游弋的闪电全部吞进了那漩涡之中。

“轰隆”。

一声巨大的雷响，只见一条手臂粗的雷电击中了林华身后的屋子，巨大的冲击力将林华掀了几个跟头，她狼狈地从地上地瓦烁中爬出，骇然地看见自己精心建筑的房子已成了废墟一片。原本屋子的地方已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不要！”

林华凄厉地大喊一声，连滚带爬地挪到坑边，她颤巍巍地朝坑下看去，却见一只黑色的凤凰漂浮在空中，淡漠地看着头顶的紫色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