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纯然立马察觉出秋梦的不对劲,她听说当年游府的幼子游离梦逃了出来,不会正巧就是他吧?
“小秋?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误会女皇了?我听说前任女皇很是英明的,所以她断然不会以此卑劣手段屠戮无辜的……”
“你住嘴!你是女皇的女儿,当然会帮着她说话!你们都是杀人凶手!”秋梦此刻已完全被之前血腥的记忆所控制了,所以他那清灵的眸子已然罩上了仇恨的阴霾。
“我……”水纯然惊讶,他知道她是女皇了?
“你可知道当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至亲死于刀剑之下的惊恐与悲痛吗?你可知道那孩子因为那次惨绝人寰的杀戮而夜夜噩梦缠身吗?你可知道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孩子是如何苍白而痛苦地活着吗?你可知道……呜呜……”
秋梦说着便伏在岩石上失声痛哭了起来,他的双手死抓着岩石那锋利的边缘,皮破血流亦不停止。
水纯然蒙了,望着眼前痛哭的秋梦,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那无助孱弱的小小的身体正在风中颤抖着。
她此时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侥幸逃出来的游府幼子游离梦了。
百余口人既已死,那么她再说“请节哀”之类的安慰话语就显得矫情了,她是无法体会那种亲眼目睹亲人死去的惨景,但如果换做是她,她会希望活着的人能够更好地活着,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能安慰已死亲人的在天之灵了。
“小秋,我不认为你没有了那段记忆后的生活就是苍白而痛苦的,相反,我认为你跟随紫鹤上人隐居的日子是平静、温馨、幸福的。你觉得呢?”水纯然轻声说道。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秋梦抬起脸狠狠地剜了水纯然一眼,将所有的怨气都冲着她发泄了出来。
“我……”水纯然当场被秋梦给吼住,当然,她此时是可以说什么“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不知道你的想法”的,不过,如果她说出这句话了,那么势必要将某人给逼到抓狂的,所以她还是免了吧!
“没话说了吧?杀人凶手!”秋梦恨恨地说道。
水纯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想她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莫名其妙就当上了女皇,而且现下还被某人给骂做“杀人凶手”,她招谁惹谁了?
“我当然有话说!我想说的就是,你是猪啊?怎么这么蠢?十二年前,本人我才多大呀?你骂人也该挑准人骂,不要平白无故地将怨恨发泄在我的身上!还有就是,都过了十二年了,当年杀你全家的人也早就死光光了,你现下还计较个鬼啊?好日子活腻味了,想找点苦头吃吃是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饱汉不知饥汉饿的宇宙无敌第一超级大米虫!”
水纯然发飙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发飙,而且摆起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她的死党海淑雅的翻版。
“你……”秋梦被水纯然给骂傻了,他没料到温柔的水纯然居然会如此泼辣地骂人。
“你什么你?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是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没事学人家自悲自伤,自我作践!你以为这样好玩是吗?你难道不知道你每次露出你是世间第一悲伤之人的痛苦表情时,关心你的人会很难过吗?真是够了!对了,你今年多大了?”水纯然双手掐腰,跨着三七步,恶声恶气地问道。
“二十四了……”秋梦不明所以,愣愣地应道。
“哦,你都二十四了?嗤,二十四岁的大人还学人家少年维特之烦恼,你得了吧你!从今以后啥也不要想,因为你想了也没用,难道你想把那些杀你全家的人扒出来鞭尸吗?看你那小样也不是那块料!”水纯然不屑地说道。
而秋梦则被她骂得羞愧地垂下了头,直觉自己实在是痛苦得没道理。
“把手拿过来!”水纯然走至秋梦的身边,蹲下身来说道。而秋梦也依言将手递了过去。
“咝--!你!……”当水纯然抬起衣袖擦去他手上的灰尘,并将其手含在口中吮吸的时候,秋梦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被她吮吸的手指酥酥痒痒的,别样的感觉自指尖流向他的全身,于是他的脸便瞬间染上了两抹红晕。
“这样可以消毒,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吧?”水纯然将口中的唾液吐了出来,因为她可没有吸血的习惯。
“你……”秋梦迷惑了,他迷惑在她那过分纯净的水眸中。
“过去发生的悲剧我们无力挽回,我们能做的只是努力不让过去的悲剧重演,而我,可以做的,也就是如此了!”水纯然柔柔地望着秋梦,似在承诺,但那承诺中又嫌底气不足,因为----
“可是我的命能活到几时,我还不确定呢?所以我没有说大话的资格!不过,我却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让你不再那么悲伤下去!”水纯然依然是蹲下身体仰头看向秋梦的,所以,她那红肿的双唇很是醒目地直戳秋梦的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