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听闻七娘子受到惊吓后病了许久,昨日太医回禀时,某不甚惭愧。”欧阳泛流说得极为自然,好像真的为自己的冒失感到懊恼。
苏锦瑟突然明白翠华为何抖了一下。
这个来自汴京东宫的欧阳太监自来居高临下惯了,眉梢眼尾都带着倨傲,可偏偏这次低眉顺眼地说着话,就像把带爪的老虎硬生生的塞进猫笼子里成为一只乖顺的猫,自然看得人是古怪可怕。
“小女自小体弱,此次生病与太监并无太大关系,太监重礼实在不敢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锦瑟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庶女掺和不到东宫和苏家的恩怨中,自然是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苏锦瑟也自然而然地认为是欧阳太监这次来是与苏家在对弈,只是恰巧挑中了自己作为旗子而已,自然不愿意掺和到其中做马前卒。
欧阳泛流有苦说不出,太子威胁的语气还萦绕在耳,只能苦口婆心地劝着:“不过小小的赔罪,担不得重礼两字,虽说娘子体弱但难免没有某之缘故,若是推脱了,某坐立难安。”
苏锦瑟突然弥漫了片刻,从未见过肇事者上赶着认错的,一时间态度诚恳到令苏锦瑟乍以为眼前的太监真是心善之人。
可翠华明明说过面前之人是策马行凶,利鞭绕手的狠人,手起刀落杀人见血之辈何曾是个心善之人。
他越是这般温和善意,苏锦瑟心中的越是警铃大振,态度越发坚决。
欧阳泛急得心知直犯嘀咕,突然一个小黄门艰难的挤了进来,附在太监耳边低语几句。太监面容青白交加,流破罐子破摔,噌的一声站起来,撕下温和的面具狠狠说道:“这东西你不收也得收,某留几个人给七娘子收拾院子,不必当心其他事情,告辞。”眉梢吊起,气势汹汹,倒也符合他凌厉的长相。
被凶了一脸的苏锦瑟突然觉得收下也许不是坏事,毕竟欧阳太监好像真的蛮着急她收不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