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仍牢牢抱着他,仔细护了他身上容易牵扯的伤处,臂间力道安稳妥帖,竟已就这么睡熟了。
月色从床幔缝隙漫进来,云琅阖着眼,眉宇间终于释开力竭的疲倦,低低咳了两声,将脸埋进他胸肩。
萧朔伸手,回护住云琅。
明黄圣旨写着开城御敌的圣谕,盖上政事堂的朱红印泥,被交到他手里,还带着未干的墨色。
文德殿内,交出了侍卫司重剑的皇上缓过心神,冰寒杀意牢牢钉在他身上:“你诓朕?”
这朝野的臣子百姓,哪怕人人尽数倒戈,云琅也绝不会与和西夏人联手。
皇上那一刻被唬住了心神,一而再再而三,如何还想不明白:“你还诓了朕什么?大理寺玉英阁,侍卫司谋逆,高继勋……你几时开始谋朝的?”
皇上紧紧攥着白玉国玺,盯着他:“你可知叛人者人恒叛之,凡阴谋鲜血,一旦沾了,再洗不净。”
他接了圣旨虎符,朝宫外走。
“你会与朕一样!”
皇上语气寒鸷冰冷,阴森森死死追上来:“路是血铺的,踩得都是人心人命。你走得愈深,愈只剩你一个,背后皆是无底深渊,不再有回头退路……”
萧朔闭上眼睛,揽住云琅,将他填进怀里。
沉光药力,透支心神百骸,多撑一刻,都是乏进骨子里的疲惫无力。
云琅撑到现在,只为将一腔暖意留给他。
萧朔垂眸,静了良久,吻上云琅眉睫:“我不会再做那些梦。”
云琅在梦里释然,纠着的眉峰舒开了,大大方方回蹭他。
萧朔叫他亲亲热热连挨带蹭,越发怀疑云少将军是偷看了些什么,总归此时问不清,也只得将人愈深抱了,藏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