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立在门边,逐字逐句:“看见那个小王八蛋把自己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不论为什么,连打带踹,也要生拉出来。”

云琅扯扯嘴角,终于无以为继,轻呼口气,闭上眼睛。

工部尚书说完了话,拱手深深一躬,出了静室。

屋内宁寂,门被缓缓合严。云琅仍立在原地,扶着桌沿,静默得像是不会呼吸。

萧朔起身过去,握着云琅手臂,不动声色,慢慢将人引到榻前坐下。

“小王爷……”云琅缓了缓,低声道,“降阶是什么意思?方才孔大人说……”

“降阶之礼,天子见番邦首领、王旌使节,要自台上走下来。”

萧朔道:“立了大功的将军,代天巡狩的臣子,回朝时为表恩泽,也会降阶。”

“就是从台阶上下来?”云琅平白想了半天,有些茫然,“小时候,先帝常从台阶上下来抱我啊。”

“大礼之时,与平日不同。”萧朔耐心同他解释,“你每次打胜仗回来,先帝也会降阶相迎,只是你自己没留意罢了。”

云琅细想了一阵,终归没什么印象,摇摇头:“的确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不记得。”萧朔道,“没什么要紧的。”

云琅靠在他臂间,轻轻笑了下,理了理心神:“孔大人这几日无权入宫,他若忽然说了,定然要被猜疑。”

“我回头找个由头,入宫一趟,不小心发觉此事。”萧朔道,“觉得不妥,去报给皇上知道。”

云琅点点头:“他若有什么赏赐恩泽……”

“便都受着。”萧朔道,“拿回家来给你砸。”

云琅平白被他一个字戳了心,弯腰平了平气,失笑:“给我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