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到成华殿,段辰渊就见到了那半倚在床塌上,正手捧书卷看着书的人。
他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温顺的敛着,也不知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好词好句,唇边似有未消的笑靥。
那一头黑发只稍稍束了束,并未正式挽起,此时如泼墨般的散开在肩膀边,将那张脸更显的苍白,瘦削。
许是病的有些久的关系,那张脸白的甚至有种近乎透明的错觉,以至于无数次,段辰渊都害怕的不敢将视线自人身上挪开半分,生怕只在那转瞬间,眼前这人就化为一缕薄薄的青烟,消散在他抓不住的掌心中。
心中方才送人离去时心底那份压抑的汹涌,在见到人岁月静好模样的此刻,如一朝阴霾的散去,段辰渊只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何需旁人嘱托,他当然会照顾好这个人,不仅会照顾好他的生活,他的人生,他全部的方方面面,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他的。
想到这,那双深沉的眸中,似有暗影滑过,虽然依旧习惯藏在暗处,但却是那般的露骨与热烈。
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那人将视线自手中的书移向这儿,轻缓的动作间,透着股淡然似风的雅致。
“皇上您下朝了?”
早已将眸中深沉藏好的段辰渊,抬步走近的同时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敬称,无旁人在侧时你唤我麟空便好。”
听到这话,楚忻泽垂了垂眸,眼底似有怀念之色,只是到底轻声道:“今时到底不同往日。”
坐在床沿边的段辰渊,静静的看着人美好的侧颜,轻声道:“在阿钰面前,我永远都只是魏渊,而不是皇上。”
楚忻泽长睫颤了颤,似想到了灯火阑珊中,初见那晚的画面。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一旦过去,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