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心地推开门,楚子航愣了一下。他的妈妈蜷缩在沙发里,睡着了。通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外面泡吧,跟一帮阿姨喝着威士忌或者白兰地大声说笑。今天不知怎么例外了。
楚子航示意林渺带着他过去,他的妈妈在沙发上豪迈地露着整条大腿,丝绸睡裙上还满是皱褶,倒像是张抹布,怀里抱着薄毯,像是小孩睡觉喜欢抱个娃娃。空调吹着冷风,温度还是他临走前设的,可那是阳光炽烈的上午,现在是暴雨忽降的晚上。
楚子航低头弯腰,嗅到了她一身的烈酒味,轻轻扯了扯毛毯,和林渺上楼去了。
林渺扶着楚子航坐到椅子上,按照指示翻出了医药箱,在里面找到了破伤风的疫苗、碘酒和绷带。
这件刚穿上的网球衣被凝结的血迹粘住了伤口,林渺要取剪刀来弄,却见楚子航直接抓住衣摆,往上一掀,那决绝爽快,让林渺眯眼皱眉,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怎么这么犟啊!”
虽然林渺已经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但是楚子航还是下意识朝上锁的门看了一下,比了比小声点的手势,解释道:“太麻烦了,省时间。”
“傻哔!”林渺冷冷地说道。
“……”楚子航愣住了,“我……”
“大傻哔!”林渺继续道。
楚子航干脆地闭嘴了。
林渺也不说话了,先用纱布擦了擦刚刚流出的血液,取出绷带和碘酒,用棉签蘸取,慢慢地擦拭。
楚子航欲言又止,他想说直接把碘酒往伤口一倒,干脆利落,比用棉签消毒高效多了,但面对明显处于爆发边缘的林渺,他莫名的怂了。
楚子航忍受着伤口传来的灼烧感,看着林渺紧抿着嘴唇,认真又温柔的样子,有一点晃神。他一直是一个很有计划很有主见的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自己的想法活着,为了复仇而不断变强,不曾去看沿途的风景,但今天他第一次去看了,并且为此暂缓了脚步。
楚子航,有生以来做了第一次退让,退让的那个人,是林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