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叶翎好奇。
“说是风公子的家里人。”魏嬷嬷说。
叶翎有些好奇来者何人。风不易的身世,她听南宫珩提过,具体的风不易素来不爱讲,南宫珩都不清楚。他们已知跟风不易家里唯一有关的一个,就是跟苏棠和哑奴一起去找楚明泽的金渚。
此时对面竹楼里,风不易神色淡漠地坐在那儿,他对面坐着的,正是他的祖父风渊。
风渊是一个人来的,到门口表明身份,就被请过来了。
风不易很意外。他上次见风渊,是四年前的事,这四年中,风不易回过家,但彼时风渊在闭关,都没见到人影。
祖孙久别重逢,风渊眉目慈祥,神情激动。风不易没感觉。因为他们素来也没有过亲近的时候。
方元进来送茶水,风渊起身拱手,笑着说:“多谢你关照玥儿。”
方元愣了一下:“玥儿是?”
风不易皱眉:“我原来叫风玥。”
方元有些惊讶:“原来小风你一直用的是小名儿啊!我还说呢,你家里长辈怎么给你取了那样一个特别的名字。”
“呵呵,这孩子从小就倔,说改名就改名。”风渊笑着说,“真是多亏了你们,照顾他许多。”
风不易闻言,面色微沉,静默不语。
方元连连摆手,笑容憨厚:“哪里哪里?风爷爷不要这样客气!小风自己就很厉害的,是神医呢!风爷爷快请坐,喝茶!我去准备些好吃的,欢迎风爷爷到家里来!”
“那就多谢你了。”风渊落座,微笑点头。
“小风,好好陪着你爷爷啊!”方元话落,就出去了。
风渊看着风不易微笑:“你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
“跟你没关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风不易神色淡淡地问。
他本名叫风玥,他觉得这两个字凑到一起听起来很难听,离家之后就给自己改了名。
不易二字,风不易用的时候,其实并非取其艰难,不容易的意思。他彼时年幼,一腔热血,只想学会高明的医术,济世救人,“不易”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始终保持初心,不为世俗所改变。
“玥儿,你是在怪爷爷吗?”风渊看着风不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话落苦笑摇头,“你应该怪我。你从小到大,我的确没有尽到做爷爷的本分,好好关心你,照顾你。让你年纪小小就离开家,想必这些年过得孤单吧。是爷爷的错。”
风不易皱眉:“我这些年有朋友,并不孤单。就算孤单,也与你无关。”
风渊神色黯然:“玥儿,爷爷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有些心里话,一直想要跟你讲。爷爷原本是想教你习武的,但你是个医痴,只想学医术,爷爷尊重你的意愿,便安排你拜入了神医门。可爷爷从来都是个武痴啊!这些年,爷爷一直想要探求武道的巅峰,跟你苦心孤诣地钻研,提升医术一样,爷爷闭关修炼,提升实力。我们志向不同,都在追求所痴之事能到更高的境界。”
风不易闻言,轻嗤了一声:“你是想说,人各有志,你尊重我学医,我也该理解你常年闭关练武?”
风渊叹气,就听风不易接着说:“当然,我可以理解你,我并不怪你,我只是觉得你还来找我这件事很多余。我们是祖孙,这是天生的,没得选,但血缘归血缘,感情归感情。你选择练武,我选择学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干涉。听金爷爷说你神功大成了?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你已经到达了你所追求的武道巅峰,然后想起来有我这个孙子,你可以四年不见我,如今想来就来,说些有的没的,就想跟我祖慈孙孝?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可笑吗?”
“玥儿,你是恨爷爷吗?”风渊沉声问。
风不易面带嘲讽:“我承认,我恨过,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当年我学医术,只是因为我厌恶练武,厌恶你为了练武,将幼年的我交给下人不管不问的样子。爹娘不在了,我曾经很需要你,夜里害怕的时候想要你在身边,但你永远都在练功。我讨厌那个冷冰冰的家,但我期待你可以看到我,我跟你说,我想离开,到外面拜师学医,彼时我心里盼着你拒绝,多关心我一些,谁知你竟然毫不犹豫就答应,把我送走了。”
风渊脸色难看:“玥儿……”
风不易没看风渊,自顾自地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年年回去,却总要三年五年才能见到你,你从未关心过我过得怎么样,只问我医术学得如何。当年我不能理解你,所以才认为自己需要你。如今我理解了,我才发现,当年自己很傻。不要跟我说什么武痴,我走过很多地方,一家人,真正的亲人,不是我们这样的。一个在乎孙子的祖父,也不是你那样的。你现在神功大成,有空了,想起我了?但感情不是有空被你拿来消遣的东西,我早已没心情陪你玩祖慈孙孝的戏码。这里不欢迎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