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说?嘿朋友,我在去国公府时瞧见我师父和福康公主私底下进行友谊的会谈?他们会谈的地点是国公府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那个院子里似乎住过一个人和北魏有关?会谈的途中我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偷听的人疑似间谍?之后我追出去了发现那个人长得疑似我娘?鉴于我娘因泥石流而尸骨无存只剩下一尊衣冠冢我严重怀疑她就是我死里逃生的娘?然而她看见了我又不认我我严重怀疑她最近在干什么非法勾当?

这些想法别说毫无证据,就是说出去,都显得有些可笑。

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又要被牵扯进另一个世界里——一个比羊肉汤锅、比那只看见命运的羊、比快活的皇帝更加复杂的世界里。周逊回到自己的卧房里,从床底的箱子里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他从周府里找回来的,他娘的玉佩。

这个精雕细琢的盒子里放的东西并不多,不过是一枚玉佩,和皇帝送他的那枚簪子,颇有些买椟还珠的意思。他看了眼那枚玉佩,又看了眼那枚簪子,最终叹了口气。

“先考试再说。”他告诉自己,“先考试再说。”

周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到了正月底。春闱的日子一天天近了,他原本紧张的心情,也越发平和下来了。

而心情越发不平和的却成了皇帝。一整个太医院的人仿佛专家团,随时在周逊府外候诊。皇帝自己也忙,但一天能派人嘘寒问暖周逊三次,一副生怕周逊因感冒发烧而发挥失利的模样。

“你上回就是因为生病而落榜的。”皇帝严肃说,“这回可千万不能这样!”

他这一说,周逊就想起了上回春闱的回忆,又想起了那夜王府里湖水的冰凉。可如今他再想起这些曾让他绝望的往事,心里已经没有丝毫波动。他只是笑笑道:“如今和过去不一样了。”

他不再去想远在边疆的周采,也不再去想王府里的容汾。这两人如今如何,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