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周逊无奈笑笑, 道:“随便你吧。”

皇帝在偏殿里闹了这一通, 后来也总算回去了。周逊和衣躺下,盯着天空,迟迟没有睡着。

不可否认, 他当时提出那句话并不是因着想替皇上分忧, 而是因自己听见了“周采”两字。在听见“周采”二字时, 他便存了要自己写一篇出来和他一较高下的小心思。

然而在皇帝拒绝他时, 他所感受到的并不是失落。相反, 他在极为短暂的些微尴尬后, 感受到更多的却是庆幸与释然。

这种私心并非利用,皇帝也并未察觉, 却一样会让周逊感到惭愧。皇帝以赤诚待他,他也应当以赤诚相报。

而且……

方才说那番话只是出于一时的激动,真要深究起来, 周逊也并不知道自己的文采是否能胜过周采。

周采到底是比他多出整整三年的经验。而他,却被那段晦暗的过去偷走了整整三年。

周采站在皇帝的身边, 替皇帝写这些文书, 是光明正大,是理所当然。而他……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周逊想,他到底还是有些不自信的。

第二日于书铺里时, 周逊坐在书桌前撰写沈老头所命题的策论时,却依旧想着此事。等他回过神时,沈老头已经从他手底下拎出了那张策论,从头看到尾,并对周逊咋舌道:“大失水平,心不在焉。不想写就看店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