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了。”周逊道,“我自己来就是了。”

他抓过皇帝手上的棉布,手势近乎逃亡般的慌乱。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皇帝似乎被他这个动作所惊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的时候。

可这一刻他顾不得皇上了,他的心里全是波涛,全是海浪。

他替自己上着药,耳边传来吹拉弹唱的声音,原来是姑娘们在演奏。而后,又是皇帝的声音:“周……周逊……”

周逊心里乱糟糟的,他没有回答。

他听见皇帝叫了他两声,然后又是皇帝对旁边姑娘们的声音:“别弹了别弹了!都出去吧!”

“公子,奴家在这儿弹奏,也是为了替公子们在上药时解闷啊……”

“我这是给人上药!又不是给人抬棺!你们这一伙吹拉弹唱的是要做什么!还拉二胡……要不要给你们整个唢呐来吹百鸟朝凤啊!这会儿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别吵了,都出去。”

他这话说得坚决。而后,是脚步声。似乎是几个姑娘撇撇嘴、带着满脸不甘离开了这个隔间。

原本满满当当的隔间里又只剩下了周逊和皇帝两人,空气里只有暖梨香绵延浓郁的香气。周逊低着头,安静地替自己包扎。

他的动作很娴熟,堪称是得心应手,像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受的伤应该如何处理——他知道皇帝正看着自己,表情间或许也会有对他如此熟练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