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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父亲之下,何故多出情种?”元頔话说得古怪,叫元道徽一时不明,只听他继续道,“元续嬖爱伎人实非幸事,如今珠胎既结我便全其母子,你无须再理会他所请。”

元道徽心中一跳,元頔观其神色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便道:“今日有云姬,来日便有他人。溺于情爱惑于美色者如何能堪大任?英宗之鉴不远。我本不必说太多,只是我不愿自己疼爱的妹妹将我视作酷厉之人。你我是一辈子的缘分,莫要毁伤。”

回去的路上马车辘辘之声不绝,元道徽只觉脑中混沌。兄长所言多有深意,再想起他苍白的病容,不一会儿车内传出一阵压抑的泣声,回荡在冷寂肃穆的长街。

这一晚魏王府中亦有伤离别。元续呆望着接走云姬的马车消失在眼前,心中不断回响着泪别之际他对云姬说的话“不论什么境地都要好好活着,护着孩儿等我来接你”。从前他护不住母亲,如今他要全力护住云姬和她腹中的孩子。

而后是一场豪饮一夜长醉。

熙宁二十年七月半,监国太子元頔在京郊河畔设孤魂道场,由诸州得道之人协力建醮普度亡灵。洛京百官休沐三日,携眷同往。

自月前元续入宫请罪至今,他收敛了乖戾性子,亦不再提及云姬其人。此次祭祀他领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诸寺备其事。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魏王得命亲办,岂有不叫人浮想联翩之意?

夜里放灯之时龙船居首,数百座莲灯入水中漂荡四散,星星点点如映天河。天际圆月如碧海吐珠,清辉莹然。元頔站在船头,望着从流而去的灯火明灭闪烁,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今夜他为亡魂祈福,愿邪祟勿侵,也愿人心莫移。

船行至偃师段应当返航,两岸开阔夜风徐徐,许培陪在元頔身侧,不住劝道:“殿下立了许久,还是进去吧。”

元頔摇头:“我再等等。”

许培闻言不由得道:“可叹殿下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