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元猗泽猛地起身,乜他一眼道:“你再说下去试试?”说罢便出了石窟去取自己的外衣。
元頔心情大好,也不恋战,熄灭了火堆随之起身一道再往前去。
山中有倦鸟归巢的啼声,不时低飞盘旋而过几只彩羽山雀,元猗泽望着黑黢黢的山崖道:“夜里探幽索胜,倒是有那么些意思。”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明月珠,珠光莹莹望之如月,探照了二人的前路。
元頔亦觉得有趣,不由得问元猗泽道:“父亲数年来游历山川,多是如此吗?”
元猗泽朝他道:“倒不是,董原年纪大了,我怕他哪里磕了绊了,那便麻烦了。”
二人顿了顿随即相视一笑,元頔欣然道:“还是我陪着好。”
元猗泽不答,与他缓步在悬崖之下用脚践出的狭窄山道上,很快又有水声传来。举目望去,远处是一滩浅浅的水泽,小溪之上架有石桥,看来这附近有人家。
两个人踏上石桥便见到前方树上一处标记,应当是探路的护卫留下的。当初元猗泽离开时随行的大多是藏于晖县的禁卫,元頔明白父亲会在晖县安插人手不只是为了保护小妹安全,可他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同父亲说自己已全然知情。他的顽固痴恋显然是辜负了父亲的一片良苦用心,只是他已执迷至此多有不顾了。
元頔此刻不愿多想其他,只觉得风好月好诸事都好,他是这世上和元猗泽最亲近的人。想罢元頔加快了脚步过石桥去察看标记的内容。
而此刻危岩绝壁间架的栈桥上已悄然埋伏了一个人影。
他的后背俱是三指阔的杖痕和发黑的血痂,看着纵横交错十分可怖,但他丝毫不觉得疼。他身上唯余一枚箭镞,只有终生侍奉祭司的武士家族才有。他虽然生得无用,却也得到了这枚象征,并在多年颠沛流离中保存至今。今夜他只有一射之机,再没有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