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我或许心性未定,做了叫我追悔莫及的事,如今不忍回顾。可向前看,我心志弥坚,自有不可回转的意念。纵有烧手之患,纵有燃尽之期,那便等着那一日吧,何必非要扑灭心火?父亲,你恕我这一回了,是不是?”元頔的话中有些欢欣的意味,还在回味方才那个匆匆的吻。
他不是公子扶苏,他只是元頔。不管后世青史怎生书他,不管“元頔”其人究竟是惹人哀戚还是叫人憎恶,亦或是徒留笑柄。
元頔想,我受上天恩赐已然太多,至此应当无怨尤,纵有抱憾亦是欲念炽盛之故,是我的过、我的罪。
元猗泽抚上他仿佛带泪的笑眼,疑道:“那时你许了什么愿?”
元頔闻言僵住,他不由自主地捏紧拳头,而后笑道:“心愿是许与老天听的,不能告诉旁人。”
元猗泽看着他,缓缓道:“你若想哭,并非不能哭。”
元頔望着眼前的手渐渐落下,忍不住自己抹了把眼眶,而后回神道:“只是头发未干,方才落下的水滴罢了。”
元猗泽不再多话,微微点头与他一道走出步幛上了肩舆回驿馆去。
大批人马回到驿馆却未见董原来迎。元猗泽见他白日里就心不在焉,疑心他上了岁数哪里起了病痛却不愿说,便着人去延请山阴名医,决意要给他周身看个仔细。
元頔却以为是自己此前假意威吓了他一番,惹得董原起了心病,于是撇开众人独自去寻董原。
董原刚离王元朗处便听人报说太子来寻,忙绕过后罩房的天井急匆匆地跑来见元頔。
元頔听说他这几日与王元朗交从甚密,忍不住打趣道:“董老,星夜还在同元朗先生讨教养生之道,可有心得相授,我也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