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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要登高,才走了半程。”萧禅师喊住回头的元猗泽,元猗泽回身对他说道:“我都陪你祭了故人,你还管我做什么?”

萧禅师见他似乎真的动了气,连忙跟上安抚:“我并非有意指摘你,且我想你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是不是?”

元猗泽停下脚步望着他,忽然沉声道:“人待我有情,我便必须以爱还报吗?”

萧禅师看他神情凝重,怔了半晌方道:“倒也不是,你情我愿实非契约。”

“倘若你一早知道她日后会有这样的不幸,她对你表明心意你会不会答应?”

萧禅师踯躅道:“我自然不会答应,但一定劝她不必执着。”说到这儿他叹了声,“你说的并无不对。若真能回溯时光,也不会有我当下这样的遗憾。”

“遗憾?”元猗泽思忖了一番,“只是遗憾吗?”

“我半生或多有负深情,可他们无非爱我权势。若我只是乡野村夫,他们还会爱我吗?”元猗泽撑着木仗缓缓走下山。

萧禅师望着他的背影,想起许多年前陶骁犯痴时他那不屑的姿态。不单单是天潢贵胄生而傲慢,元猗泽本身就是被宠爱坏了被迁就惯了,身旁的人若非逢迎便是畏惧。他对自己青眼有加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待他的平常姿态。后来他登极做了天下第一人,自然更加目空一切。

他这样一个人,不论性情的话不知该如何招人心动,但偏偏不懂得体谅珍惜旁人的心意。

萧禅师想到这里心中暗叹,罢了,他又何须去体谅别人?

两个人早早回到王元朗的小院,董原正在庭前给元猗泽洗衣服,见人回来了忙起身道:“不是去登宛委山了吗?怎么这么快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