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许灼是不是第一桩该做的事?”元頔问他。
元猗泽不语,他向窗外望去只能看见忽闪的白光,将视线定格在窗棂上道:“她是我属意做你的妻和子之母的,不喜欢可以另择一人。”
“但要待她好。这话本不该我叮嘱,你母亲若还在,势必会同你说。”元猗泽回神过来,有些唏嘘,“她应该会喜欢许三娘子。”
元頔微微一颤,攥着手沉声道:“你不能逼我。”
元猗泽盘膝跏趺坐,扣着元頔的肩道:“这是在逼你吗?”
元頔不回话,元猗泽再问他:“你因何心神不宁?既然于心难安,为什么不回头?”
元頔同他相对而坐,琉璃灯火下人影幢幢。
屋外豪雨大作,天地间仿佛只剩这静默的一角。
半晌之后元頔缓缓道:“你是不是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有一个人永远走在你前面,你步步相随循着他走过的路,读他读过的书、去他去过的地方,无论你如何追逐,那些都只是他的曾经。我无意同他的过去相争,对我而言毫无道理。我想拥有他的现在,只是这样的愿望。我许这样的愿,虽然你不必成全,但也不要亲口对我说这是在痴心妄想。”
“我说我错了,是因为我只能承认我错了,母亲在看着我,我只能说我错了。”元頔伸出手掌撑住额角,露出疲倦和愁闷的神情,“我同你一道来,我就知道会这样,可我必须领受这一遭。阿耶,我们不要去谈这个了。”
他放开手展颜道:“谈些别的,譬如母亲的故事,你们的故事,都好。”
不知过了多久,内室窸窣的声音渐渐息了,董原小心翼翼地到榻前,抬眼后微怔。他看见太子元頔枕在父亲的膝弯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