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倘若说“挂心你的病情”,我又觉得带了些谄媚之词的味道,怎么也说不出口。

故而我沉默良久,道:“不,它哪里都好,是臣弟自己的缘故……”

谢时洵的黑眸在我面上凝了半刻,将目光投到面前那页上,道:“下个月,父皇命老三去鲜卑送回礼,你若无事便与他一同去吧。”

我霍然抬起头,愕然道:“怎、怎么如此突然……”

他仍是翻着公文,漫不经心道:“本宫听闻那匹马好虽好,就是性子颇烈,是个受不得束缚的,想来此等骏马只在马场跑跑也是无甚趣味……陇西关外的黄沙大漠,你可由着性子跑了。”

我从小便听我母妃描绘过她的故乡。

那是中原从不曾见过的湛蓝色天空,那片天空下有着一眼望不尽的漫漫黄沙,白日骄阳似火,夜里冰冷彻骨,大漠儿女各个直爽剽悍,性烈如火,倘若看得对眼,饮罢一盏酒便是兄弟姐妹。

她早已在齐国蹉跎了许多年,甚至要比她在鲜卑的年月还长了,但是她说起故乡的时候,眼中熠熠生辉,仿佛还是那个伴着狂风黄沙自由驰骋的红衣少女。

若说我不向往,自然是假的。

我不敢置信道:“真的可以吗?”

谢时洵终于微微侧头望向我,我眼看着他的眼睛弯了弯,难得温柔道:“嗯,去吧。”

我心中一阵激荡,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

入手却觉得一片湿凉,我心底泛起一阵酸楚,忍不住又望了望他的面容,涩声道:“从来都是太子哥哥对臣弟好,臣弟却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可以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