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喻但笑不语,随我一步步行下长阶。

当年栖云山被谢明澜令人焚净,几年过去,如今这本该是焦土一片的地方却又生机勃勃起来,当真是病树前头万木春,想来玉和得见此等景象,亦会欣慰。

我停住脚步,向栖云山投去最后一瞥,心道:玉和,我走啦!

今日来,是来与玉和道别。

那日我在围场捡了一条命,苏喻这个人在行医一道上当真是天纵奇才,当时我身中两支毒箭,不但伤了要害,还中了鲜卑奇毒,真是死个八次都不富裕。

但是苏喻愣是生生将我救了回来,只是那时情况危机,他为了救我不惜以身试毒,一夜之间,青丝化为白发,他还是那般谦恭性子,我去谢他时,他只推说是多亏了我心脏较常人偏了两分,喉间那支箭也是伤了声嗓,于性命无碍,更何况,最重要的缘故是那个人……

总之,他死活不肯领这救命之恩。

现下我能跑能跳,就是极少说话,一说话就喉咙刺痛,不过对我来说全然算不得什么,又不是没哑过,之前就演练过,现在这个真哑巴当得更是驾轻就熟。

唉,我欠他良多,何止良多,简直车载斗量,实在是下辈子也还不完了。

这样想着,我与他已经行进了林荫道边,再往前走便是驿站了。

我面上不显,心中反复犹豫着一事,沉思间,却听苏喻又唤道:“隋公子。”

我停住脚步,歪了歪头,很是认真地含笑望他。

他难得有些游移,道:“陛下……托臣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