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眼,似乎在仔细查看什么,他的指腹划过我眉间的旧伤,道:“你的眉眼太过浓秀,生得好是好,只是多少有几分阴戾。”

我贪恋他的抚摸,光是这样的触摸,便已然没出息得眼眶一热,只得阖眸不语。

他道:“哭什么?”

我蹙眉道:“没有哭。”

他好像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只是气息的微弱变化,我辨不分明,只听得他道:“你一难过,眼眶眼尾就泛得通红,自己不知道?”

我垂下头,闷闷道:“知道,玉和告诉过我。”

玉和……

我叹息着道:“玉和……也被我害死啦……”

这次,我是真的难过起来。

谢时洵许久没有说话,我在他的气息中神思飘忽,直到他抚了抚我的额顶。

不知怎的,我想起母妃驾薨那几日,我悲痛难当,顿有天地苍茫间只剩我孤单一人之感,有一日谢时洵前来吊唁,他见了我,把我叫到旁边,轻声安慰了几句。

他临走时,我将他送出宫外,对他行了礼,到这里本该与他分别回去了,但不知为何,我又不由自主地跟在他的依仗后行了一段。

他仿佛有所感应似的,修长的背影渐渐停住了,他在人群中央侧目过来,幽深的目光在我面上定了定,不知怎的叹了口气,向我招了招手,我便立刻奔向他。

他伸手为我理了理披风,对我道:“你若是愿意,这几天便宿在本宫寝宫吧。”

谢时洵似乎总是这样,只有当我失去了什么,足以痛得剜心蚀骨,他才会生出一丝怜惜,并将它补偿给我。如母妃驾薨后对我的照拂,云姑娘和亲后的那架柏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