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的耳鸣险些刺破我的耳膜。

我晃了晃,望着一滴一滴落下的鲜红,它们在泥泞的地上汇成一滩血泊。

谢明澜的声音像是隔着千万里,他仍是道:“他期望你留在京中为他守陵,可以消磨性子,忘却恨意,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为何这般不争气?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我仰起头,鲜血渗进我的眼睛,疼得要命,我固执地对他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谢明澜道:“太后驾薨之日,程恩千方百计躲开朕的眼线,拼着一死跑去明言劝你,你为何不听?朕屡次暗示,你为何一意孤行?最后那日,朕让你在先太子灵前自省,给你机会坦白,你却省出什么?执迷不悟,谁能救你?”

我恍惚想起,那日程恩递上细麻素带时,似乎是对我说了什么……但我当时心神大乱,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谢明澜一次又一次的“信你”。

养心殿那夜,他那一句“你做错了一件事”。

一桩桩一件件,终于从朦胧的轮廓中显出原形来,水落石出后原来是这样的本貌。

我沉默良久,讥诮道:“原来在你们眼中,我一直像个跳梁小丑……呵,我一人跳也就罢了,只恨我刚愎自用,害苦了老裴……”

裴山行在边上吼道:“殿下,我不怪你!非人谋不臧,实乃天意!”

我甩掉发梢的血珠,对谢明澜歇斯底里地吼道:“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