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是。”
谢明澜走后,我站起身走到谢时洵灵位前。
大概是心中有愧,今日的我不敢再抚上谢时洵这三个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出殿招了个小太监,叫他去东宫帮我取那一架柏琴来。
待他取回,我跪坐在太子时洵灵位前,柏琴放在膝上,道:“很久没有陪伴太子哥哥了,上次在你墓前,臣弟喝了酒,神志不大清明,我知你不喜。今夜很好,没有旁人了,只有你我,臣弟……很开心,只是琴技生疏多年了,太子哥哥,别嫌弃我。”
我拨了一声琴音,停了很久,直到又归于沉寂了,又轻轻道:“求求你。”
第二日,天色尚未明时,我就从养心殿溜达到望仙门外,每日百官就会朝列在此,等待上朝,我在朝中没有领职,一年也来不了几次。
我到时还没有人来,只有当值的小太监嘘寒问暖了几句,又是唤人给我打着灯笼,又是奉茶,也就是这里规矩大,没敢给我弄个座坐着等。
过不多会儿,就见三三两两的官员提着灯笼从夜雾中走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我都意外的从嗓子中发出一声“咦?”“嗯?”
我一夜未睡,颇为郁悴,端着热茶暖手,挥了他们的见礼,又站着发怔。
站着站着,苏家的人来了。
他家门生故吏太多,上朝都跟约好了似的,三五成群而来,不远不近不情不愿地向我行了礼,我一扬下颌权当还礼了。
我在人群中一眼望住了苏喻,他见到我倒是没什么惊讶,眸子沉静得很,约莫是碍于他爹在场不好上来说话,只是对我遥遥一颔首,我见他走路仍是有些慢,只顾盯着看,直到察觉到他身边大小官员的疑惑目光,我方觉失态,也颔首还了礼。
苏家人往那一站,之前的官员都有意无意地站到他们身后去了,众人小声寒暄着,时不时还装作不经意地那眼角瞟我,让我心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