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生活所迫,没什么想不到的。

“虽然也就差着十几年,但是那会儿那社会不像现在这么规矩。我们那条线又过货运中心,就尤其事情多。”老单靠在扶手沙发上,慢悠悠地喝茶,“但凡家里头稍微有人管着点的,都不会说让那么大点儿孩子坐我们那趟车,还要到终点站。”

“而且蔺珣这孩子,打小儿一看就是个刺儿头,又戴着个眼罩,最容易碰上那些找事儿的。”老单叹了口气,“然后有一次我在路上就看见几个小年轻,看小蔺珣那眼神都不对。我天天见着蔺珣那孩子,多少有些感情,怕他不知道低头吃了大亏,交了班之后就赶紧追着他们出去了。”

徐伊甸听着心里头就一阵发紧,不由搓起了沙发上的钩针镂花罩。

“当时下大雨呢,那会儿那个路也不像现在这样好,泥泥巴巴的,”老单搓了搓手指,“我追了好一阵,翻遍了那一片的小巷子。光能听得见嬉笑声,却不大找得着人。”

“当时我能听见一个小年轻问他想不想妞妞,觉得挺怪的,他们抓着一个半大孩子,就是为了问这种事?”

“蔺珣一直说他不认识妞妞,那个小年轻威胁说不说就要打他,只要他承认就放了他。”

“蔺珣就是不承认。”

老单做了一个摸烟的动作,看了看徐伊甸又端起茶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了,浑身是伤,跟个泥猴子一样一下撞在了我腿上。我怕那些混混追,那么些人,我一个老头子又打不过。”

“所以我就拎着蔺珣上了我那大二八,那小子跟个狼崽子一样,上来就要咬我,我就说你这弄我一身泥你不得赔钱吗?那小子就不动了,闷不吭声地跟着我回了家。”

“在我家里洗了澡换了衣裳,他拿出一沓湿漉漉的钱说是赔给我的。那年头十块钱都是个钱,小蔺珣手里少说也有两千。”

“我就问他你爸爸妈妈呢?他说他没爸爸妈妈。”

“那段时间蔺珣一直住在我家里,天天上下学回家吃饭,还非要给我钱当生活费。小一年吧,都没个人来找他,我心说他穿得这么好,难道真的是个没爹没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