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迷乱的群魔乱舞的声音。
他们的手心紧紧揪起那绸缎一般的乌发,毫不惜取手下的力道,像是要将他撕碎。
繁衣雪白的脖颈扬起,青筋分明,眼睛被蒙着一块宽大的黑布,却像是死去了一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无数双手向他触碰而来。
这金尊玉贵的帝王,谁不想玷污?
谁不想染指?
那些血迹之下,还有不少凌乱的痕迹,意识到那是什么,容凤笙的喉咙里涌上一股酸味儿,五脏六腑都几乎错位,捂嘴欲呕。
白落葵近乎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眸底冰冷得就好像曾在这里受到折磨的,不是她的骨血。
容凤笙忽地俯身,捡起了地上那块明黄色的碎布,半点都不嫌弃上面的血迹,她将脸庞轻轻贴上,长长的睫毛翕动,像是在感受什么人的气息。
“繁衣,阿姊带你回家。”
低柔的语声随风而逝。
容凤笙深知自己的胆小与懦弱。
她不敢去见他,若是谢清莺真的将他烧成了灰,或许她也不会那么害怕。
她如何敢去见他呢,
一个面目全非的她,
如何敢见另一个面目全非的他呢?
容凤笙不再为白落葵的报复手段而感到吃惊,将那块明黄色的布料卷起,妥妥收进了怀中。她脸色发白,一字一句说得艰难,“都是谁。”
白落葵笑了,带着快意,“你不如猜猜?”
她的声音神秘起来,“其实,哀家是真没有想到这个法子,毕竟太过恶毒,也太脏了,还是你们容氏那个一手提拔起来的好臣子,他为了讨好哀家呀,提议说,将容家所有的男丁抓起来,就说,给他们下了一种毒,若是没有解药,便会全身溃烂而死,化成一滩脓水,惨的不得了呢!
唯有,与长生血□□,才可以解毒。
然后你猜怎么着?他们信了!”
“他们信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落葵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她的脖子上青筋凸起,浑身颤抖不可自已,她的双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容家的子嗣,不愧是你父皇的兄弟子孙,真是毫无廉耻啊。”
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过去,“广陵王,庐江王,你的弟弟你的叔叔你的伯伯……”
白落葵的脸上像是带了一层面具,笑容夸张而僵硬,“这就是天潢贵胄,”
“这就是皇室情深啊!”
容凤笙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情,来面对这一切了。
白落葵忽地捂住鼻子,满眼厌倦,啧啧道,
“我的好女儿,你真该亲眼来看看,”她轻笑,“那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猪狗不如。”
片刻后,她忽地抬眼,紧盯着容凤笙不放,
“不过你有一个好夫君。容氏那些人,全部都被谢絮给杀干净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